“我妻子……”白俊飞低下了头:“八年之前已经过世了。”
过世了?方琮珠有些震惊,没想到他年纪轻轻就经历了丧妻之痛。
“不好意思,白将军,我不知道……”
“没关系,这事情已经过去了。”白俊飞朝大海看过去,眼神有些失落:“你说得没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罢,我与她成亲的时候是想着能过一辈子的,可是没想到才得两年她就抛下我走了。她刚刚离开我的时候我真的很不适应,每天回家总是无意识的要喊她的名字,走进房间就想找她,后来经过大半年我才接受她已经离开的这个事实,为了逃避一个人的孤单,我这才去了日本……”
“白将军,一切都过去了。”方琮珠有些抱歉,她方才那句话说得实在有些唐突。
“是的,都过去了。”白俊飞转过头,看着她笑:“现在我已经习惯了没有她的日子,也能正常生活了。方小姐,谢谢你安慰我。”
方琮珠没有出声,只是看着站在甲板上晒太阳的人。
头等舱的甲板这边没太多人,靠着船舱还摆着小桌子,上边放着一些小点心和酒品,有人手里拿着一杯用西洋方法调制的鸡尾酒,正在慢慢的啜饮。
“方小姐要不要喝酒?”
白俊飞敏感的捕捉到了她的目光。
“不用,我不喝酒。”方琮珠吩咐了翡翠一句:“翡翠,你去拿些小点心过来,我想尝尝这船上糕点师傅的手艺。”
“小姐,肯定比不上你的啦。”
翡翠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到那边去拿小点心,顺带给白俊飞也拿了一份。
很明显,白俊飞比较能吃,翡翠给他拿的那一碟小点心很快就见了底,然而方琮珠还在慢慢悠悠的吃着,一副很悠闲的模样。
白俊飞拿着碟子的手抖了抖。
方小姐吃东西的样子真好看,文雅得很。
船只在海上行了大约四五天,终于到了香港,这比方琮珠想象里的要久远了许多,她原以为应该两三日就能到,可没想到这年代的船竟然能走这么慢。
只不过终于是到了。
她与翡翠两人一块儿打包收拾东西,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激动——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是会令人有些向往的。
船只刚刚靠岸,就有几个人跑到一等舱这边来问从上海过来的方琮珠小姐。
方琮珠有些愕然:“我就是方琮珠,你们是?”
“我们是郑男爵家的下人,得了男爵夫人的吩咐,特地过来接方小姐的。”
几个仆妇垂手站着,瘦瘦小小的身子,一看就是广东这边的人,个子小巧,肤色有些微微的黑。
虽说苏杭沪这边的人也被统称为南方人,可苏杭沪的女人几乎个个皮肤白皙,就像刚刚出笼的包子一般,特别是那些小囡,个个粉妆玉琢的,雪白可爱。
而广东这边就不一样了,可能是日照有些强,不少人的肤色都有些微黑。
白俊飞本来想帮着将方琮珠送去香港大学,忽然见着有人来接她,不免有些愕然,他拦在了方琮珠前边:“什么郑男爵?你们说清楚些,到底是谁派过来的?”
他在军队里混了好些年,说出话来颇有威严之风,那几个仆妇被他吓住,磕磕巴巴道:“这位先生,郑庆东男爵在香港可是赫赫有名的,你去Repulse Bay那边问一问就晓得啦,我们郑男爵的住宅是哪一幢。”
方琮珠皱了皱眉,这个英文单词是什么意思?她只能辨认出bay的发音,应该是港湾之意,那应该是指香港的深水湾或者是浅水湾?想到张爱玲的《倾城之恋》里写着男主女主在浅水湾酒店里下榻,估计这位郑男爵应该是住在浅水湾这里,香港的富人区。
尽管仆妇这样解释了,白俊飞还是有些不相信:“我跟你们一块儿过去瞧瞧。”
没等那仆妇说话,他一手提起自己的行李箱,另外一只手拿了方琮珠的箱子,大步朝前边走了过去。
方琮珠看了一眼那几个一脸莫名其妙的仆妇,笑了笑:“这位白先生很热心的。”
那几个仆妇无奈,只能弯腰将方琮珠另外的行李拿了起来:“我们男爵夫人特地让我们来接方小姐过去,你千万别推辞。”
方琮珠点了点头:“好的,我正也想见见男爵夫人呢。”
为了感念孟佩君帮忙,方琮珠赶着绣了一幅插屏,裱在上好的黑檀木座架里,雕花精致,看上去特别高档。
自己在香港几年,无论如何还会要麻烦她,先送一块敲门砖会比较好。
仆妇们拿着方琮珠的行李一块儿下了船,码头上已经有两辆汽车在等着,几个仆妇领着白俊飞将行李房到后备箱里,然后又引着方琮珠上车,白俊飞眼疾手快,拉开车门,直接坐在了方琮珠身边。
翡翠惊呼出声:“白将军,你坐前边罢,我要跟我们家小姐坐一块。”
白俊飞伸手指了指副驾驶座位:“你坐这里。”
他的语气不容反驳,说话斩钉截铁。
“方小姐,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要这般信赖不认识的人,我护送你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若真是你认识的人,那我便可以放心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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