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翾与柏璃另乘一辆马车,带着襁褓里的婴儿怕颠簸了哭闹,景翾特地命人垫上了五层的灰鹅绒,小家伙在母亲怀里安稳的睡着。小家伙随他母亲,连睡着了嘴角还勾着一抹笑,看着便甜的很,招人喜欢。
柏璃抱着孩子掖好锦褥,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着。景翾掩上了车帘阖目,不知是在思量着什么。他总以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意外,定是有人精心谋划好的。此番出事,是冲着柏璃和她腹中孩子去的。凭着墨姼的心思,她仅能想到些许坑害人的小手段,要将局布的这么大,想的这样周全,只怕她一人是不能够。若是她身后的左相府在搞鬼,却也没有理由,汮郡王府并不能威胁到左相府,两家更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只因那左相家祖坟冒青烟生出这么个能算计的姑娘,两家才攀上了姻亲,左相巴不得供着汮郡王府,不可能在王府里翻云覆雨。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勾结了宫里的人,企图把汮郡王府搅得一团糟,若是王妃不幸难产离世,王妃母家的摄政王府必然会向汮郡王府发难,他在朝堂上亦不能好过;王妃既然难产,要是生不出孩子,汮郡王府的小世子没了,对谁家又是最有益处?
他忽而想起了方才挺着孕肚缓步前来道贺的豫郡王妃。
如果汮郡王府的孩子落不了地,那么豫郡王府的孩子就会是嫡皇孙,南玥继位者千秋有后,亦能成为景燚夺得皇位的极大助力。此番种种若是菡妃谋划倒是能说得通,依她的性子与在深宫摸爬滚打数十年的经验,设出此局不过是轻而易举,要说豫郡王没有从中参与只怕是说不过去。景燚向来是同他与景琞作对的,就算他没有参与到其中的谋划,必然也是知情的。而今日豫郡王妃前来道贺,一心只在柏璃和刚出生的孩子身上,似乎并不知情。
他冥想着,渐渐睡了过去,直到沈溪敲了敲马车边缘,在他耳边轻轻道了几句。
他轻笑了一声,“直接去颐秀宫吧。”
那几名匹夫不能进宫闱,只由沈溪领着几名护卫扛着,将人扔到了颐秀宫主殿里,而后景翾径自走到桌案边,一杯茶水就泼到了她脸上。
“翾儿,你这是做什么!”景琝放下茶盏呵斥道。
“儿臣寻不到父皇,听说父皇在菡妃娘娘这里,就赶过来,讨个处置。”景翾俯首作揖,欠了欠身冷笑了一声,“都在呢,今天倒是聚得齐。”
海嫔轻咳了两声,坐在她身边的乐姬呷了口茶,没说话。
“儿臣也不绕弯子,这便直说了。这左相府教出来的女儿还真是一身好本事,上回里应外合的害我妻子,这回又起了歹念,拿下作的东西来激璃儿,害得她难产,险些母子俱损。上回是父皇不让儿臣插手追究,更是加封了璃儿,因此儿臣才勉强作罢,此番父皇必定是要给出一个说法,我府上可容不下作妖的祸害。”
说着,搭在柏璃肩上的手又紧了紧。而站在身后的乳母也识相,护着襁褓的手狠了狠心,暗地里掐住孩子的小腿,睡梦里的小家伙吓得放声哭了起来。
柏璃脱了景翾的手,护过乳母手中的孩子,不停地抱着哄着,哄了许久小家伙还在吃痛的哭着。
景翾继而接话道,“孩子本就不是足了十月才生下来的,太医说孩子胎里不足,时常便要哭闹,日后大些更是会时常病痛,儿臣敢问一句,这是我汮郡王府的嫡子,更是父皇的嫡皇孙,身份尊贵却因为她人算计要吃这样的苦头,这笔账该怎么算才好?”
这话显然是说到景琝心砍里头去了,他不觉蹙眉,放在膝弯的手渐渐攥成了拳头。
“翾儿,”冷菡抬高了声音唤了一声,又转为一脸和善的笑容,“这么咄咄逼人地跟你父皇说话,恐怕不太合适吧?”
“菡妃娘娘就这样着急插手?”景翾一声冷笑,破天荒的将人给噎了回去。
冷菡没有接话,只是冷冷的看了地上之人一眼,地上的墨姼扭动着身子发出几声呜咽,景翾睨了他一眼,把堵嘴的东西给扯了下来。
“请皇上恕罪,”墨姼刚开了口就是一声哭腔,“此事并非墨姼想要害姐姐,而是……”
“吞吞吐吐做什么?”冷菡在旁嗤了一声,朱砂色的花钿下眼波流转。
“是乐姬娘娘吩咐我这样做的。”
乐萱猛地站起了身,一脸不知所以然的模样,几欲开口答辩,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乐娘娘,您可不能不认啊,是您当初吩咐妾身找个机会吓一吓王妃,好让王妃姐姐难产,妾身实在不明白您的用意,可您那处了十颗南珠这样丰厚的酬劳,妾身是一时贪财鬼迷了心窍,平日里不得王爷宠爱日子难捱,这才应下的。妾身实在不知您为什么要害王妃姐姐,她与你无愁无怨,你为何要指使妾身这般害她?”
乐萱一时语塞,仍然没有明白过来这是他人强扣在自己身上的罪名,语塞了半晌,才辩解了一声,“臣妾没有。”
“乐娘娘,您怎么能过河拆桥,把罪名都扣在妾身一个人身上。当初是您答应妾身,事成之后,将那价值百金的玉珊瑚赠予妾身,还会举荐妾身……做王府的当家人,妾身这才答应帮您的,您现在金盆洗手,妾身倒成了十恶不赦算计主母的下作之人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松月凉墨 天作之和 宫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