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天影_松月凉墨【完结+番外】(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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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石榴花的寓意是什么吗?”

  她微微摇了摇头,抬手轻抚着那朵石榴花,没有说话。

  景翾轻轻拥过她,凑近了些道了一句,“石榴花,是多子的意思,寓意子孙满堂。”

  柏璃在她怀里倏地打了个激灵,身子微微颤了颤。

  “我们多生几个孩子好不好?”他凑在她耳边小声道,换来的却是被一拳轻捶在胸口,“你今天真好看,簪了石榴花更好看。”

  他就像端详一幅传世名画那样看了许久,拦腰抱过她,转身扬起了杏色的薄纱帘,层层合上床帏的纱帐,在只能看到一对剪影的床帏深处,只听得他用极其温柔好听的声音浅浅道,“你挑的火,你来负责灭掉……”

  窗口的轻风撩起床帏薄纱,注入夜半时分浓郁的桂花香,身侧的人抚着枕畔睡得深沉,额角挂着一些细细密密的汗珠,睡得深沉,他悄悄抬手用指腹揉了揉她的脸,略微泛红的面颊勾起一抹好看的笑颜,似是怕痒,缩着脖子翻过身睡去了,露出白皙却带着五指印记的后背。

  半晌没有动静,他才小心翼翼的起身,用被子护住她的身子,掖好了窗帘才起身出了杏雨阁。悄声关上门以后,脚下蹒跚的每一步都变得愈加沉重,终于再也无法隐忍,呛出一口血,染红了月下的一片青草地。

  他抬头望了一眼月亮,又看了一眼地上斑驳的树影,不偏不倚的落在正中。

  刚巧子时。

  作者有话要说:  “你挑的火,你来负责灭掉……”

  “……”(os:这火,明明是你自己烧起来的吧?)

  ☆、墨忆 · 四十四 『断情』

  晚秋的寒风霎起,如遥江水一般清澈的蓝天点缀着丝丝云烟,一如往昔。景翾晨起携妻儿到宸阳宫请安,过了午时带着柏璃和景翙向宫门走去。走得出神,脑中回忆着方才的种种。

  宸阳宫请过安后,他依旧是像往常那样从宸阳宫的后门走宫道去文礼府协同景琞处理公务,还没有走到文礼府的正门,一阵眩晕感不知从何处袭来,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见晨阳照下的些许光斑,路过的宫人忙不迭地上前扶住他,他便倚在宫墙边,呛出了一大口血,染红了一片白石地砖。

  他示意几个宫人不要声张,任由他们架着他从偏门进了太医院,安置在无人涉足的后院偏房。

  太医院的院首搭了脉,沉默了半晌,没有言语,亦或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就如实的说,不管结果如何,本王都不会迁怒于你。”

  “您数月前患下的病症本就需要卧床静养,可您忙于政事劳碌奔波,看似好了其实并没有根治,就成了隐疾一直藏在身子里。如今已经深入内里,恐怕再难治愈,若是不测,随时都有可能……”太医抬了一眼,对上了景翾沉重的眼眸,随即低下了头,声音也愈发小声,愈发不稳,“若是坚持服药,最多……不过五年。”

  “五年?”,景翾冷笑,眼眶却红了。

  “看来,当年那个算命先生说的很准,能为他们做的,就只剩下这五年了。”

  也许,都看不到第五年的开春。

  那年春夏之交,景琝携后妃南下赏春,在南城的皇家别院小住。那是他只有四岁,懵懂地闹着要到街市上玩儿,云妃又宠溺他,拗不过他只好乔装带着他上街市,身后不远处一队暗卫紧紧跟随。南城旧街上应有尽有无所不有,看得他挑花了眼,唯一与这繁华街景格格不入的,是一个花白胡子的白褂老者,静静地摆一个茶水摊子看着来来往往的喧嚣。景翾和云妃经过茶水摊儿时,被他叫住了。云妃向来谨慎,何况这是她所不熟悉的南城,她拽着景翾便要匆匆离开。

  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贵夫人请留步,”

  秋暮云心中咯噔了一下,她已经将自己和孩子乔装得与当地寻常人家的妇人无异,这位老者又怎能得知自己的身份。

  “贵子可是生于启宁十年的秋末?”他捋着白胡,笑得和蔼。

  “您又如何得知?”

  “老叟只能告诉您,这孩子,命三九已矣……”老者言语里拖沓着长音,“娄宿庇护,昔日仙身,今日一见,老叟荣幸之至,怎奈命数已定,这是刻在命盘上的劫难,与那神女托生必有一劫。”

  秋暮云欲言又止,心里也踌躇着该不该相信。

  毕竟,他说了,这孩子命不过三九。

  那白胡老者闭了眼,“不必多言,老叟也只能说道这里,命由天定,难以回还。”

  再后来,云妃就瞒了他十三年,直到他继了郡王位那日才知晓于他。

  那老者之言果然是应验了,他不明白那老者说的仙身为何意,可大抵和那日在隐夫子墓里以血开墓有些联系,他不愿多想,徒增烦恼。但也不后悔知道,终究让他明白什么是命由天定。

  已经秋日了,确切的说,他能陪伴她的日子,就是四年,再加一个冬天,可能熬不到四年,也可能看不见明年的春天。

  可是他还是想多陪陪她,与其说是陪她,倒不若说是她陪着他,他终究是舍不得走,只为她留下了一个稚子,反倒让她后半生孤苦无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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