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可是我今早才打上的鱼啊……”老者无奈道。
女孩摸摸鬓边的头发,有些许愧疚地笑着,嘟红着脸急忙赔礼,“实在对不住,这些鱼我都翻倍买下,您看可以吗?”
素色白衣的女孩也追上了,气喘吁吁地上气不接下气,“小姐……”
“素黓,钱袋!”她头也不回地伸了伸手。
身后那个一席素白色衣衫的姑娘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绣工精致的荷包。她取出了银两,交到了老者的手里,老者将钱揣入怀中,笑着摇摇头,推着小车转身离去,一边嘟哝着,“这丫头……”
这些白条鱼至少得有二十斤,全部拉回府里委实也吃不完,反倒还泄露她偷溜出府的这事儿。她抬首见四周围了大约二十来个人,她便将鱼一条儿不剩地分给了赶集的百姓。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百姓自是不胜欣忭。
她嫣然一笑,那笑容,就像轻柔的春风抚过藜安三月的杏花,温厚而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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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宁十五年,皇都榆州。
柔和的春风划过王宫,却没有了那分暖意,留下的是徐徐刮过的寒颤。那个戴着朝冠,颈上一串南海明珠,一席黄色绣金龙袍的男人,从侧殿缓缓登上龙座。一时众臣参拜,纷纷跪地。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悠悠绵长的朝拜声在大殿里回响,余韵绕梁。
“诸位爱卿请起。”他的声音低沉,声音里是上了年纪特有的庄严与沉稳。
“皇上,昨日阳郡副使来报,今年黍麦粮食大丰收,除了交供军粮和平日百姓所需,仍余下数万斤粮,阳郡已派车马向榆州方向运送以充国库。微臣以为,此乃祥和瑞兆,恭贺陛下!”
说话的是三品谏议大夫海儁,当朝势力不可小觑的权臣。他看似与左相右相交好,三人却明里暗里相互较量,朝堂的风向也随着三人暗里较劲而实时变化,局势如同被搅浑的海水,混着泥沙。
“那么国库充粮的事情,就交由海卿处理了。”高堂之上的皇帝突然掩嘴猛地咳了起来。
站在诸位皇子对面的,是左相墨倾城,和右相宫浩远。右相突然站出队列,举着玉笏上表,“启禀皇上,”他抬眼看着高堂上咳嗽不止的皇帝,顿了顿,才道,“日前,榆州官府来报,文礼府的李学士在家中遇刺身亡,官兵到李大人府上查看过,没有丢失钱财,也没有丢失官印,只是殒了命。”
皇帝放在左膝上的拳头一紧,“没想到榆州城贵为皇都,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且遇刺的还是朝廷官员,贼子猖狂,竟于天子脚下行刺。宫卿,此事定要彻查。”
“父皇,儿臣可以协助官府查办此事。”宫浩远还未答一句,站在前排的二皇子景燚突然发话。
“准了。便委你同右相和官府一道彻查此案吧。”皇帝听二皇子这番话,脸色才稍微露出了祥和之态。
“儿臣谢过父皇。”景燚特地抬高了声调,他的余音在朝堂内回响。
“诸位爱卿,无事便退朝吧。”皇帝拂手,从侧梯走向了后殿。
身着赤色雕羽外披的景燚侧颜轻撇了身旁的大皇子,大摇大摆地走出大殿,高昂着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今日在朝堂上受到父亲的器重,令他很是春风得意。更令他欢喜的是他的风头盖过了大皇子景琞——本朝第一个被赐了封号的郡王。若是办好此事,自己一定会是下一个被赐封号的郡王,假以时日大皇子倒台了,继位的就是他了,想着,他得意一笑,一副狂妄的模样走出了朝堂。
为首的大皇子景琞一席低调的玄色狐绒长袍,颈前一串玄色|猫眼石珠坠,冠上仅仅镶了一颗黑曜石,低调的奢华中亦有稳重与成熟。他转身慢慢走向身后靛青色鹅绒朝服的皇子,道:“三弟,走吧。我们去宸阳宫向母妃请安。”
天边泛着胭脂般的霞光,眼看到了皇后宫里的例行请安的点儿,几个位分高一些的妃子挨个儿步入仪鸾宫正殿。为首的菡妃冷氏,一席紫色的芍药刺绣锦缎,发髻上珠翠繁华,每一支雕花金簪映衬着锦缎上绣金的芍药花,她只是轻轻福了福身子,“臣妾携众妃向皇后请安,”她说的漫不经心,“皇后千岁安康。”她也确实从未把皇后放在眼里,在她眼里,这个老女人与皇上是少年夫妻却多年无所,放在仪鸾宫不过是个摆设,以她现在协理西宫的地位,仪鸾宫这地方迟早是她的。想着,她又轻蔑地看了皇后一眼,高高地抬起了头,盯着“正位中宫”的牌匾。
“众位请起,赐坐。”皇后抬起手,温和地说道。皇后慎映兰少时便嫁与当时身是郡王的皇上景琝,多年一同经历风雨,陪伴着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王爷到君临天下的帝王。身为正室的慎皇后,性情却是难得的温和。
菡妃端起茶盏,佯装细品,“皇后娘娘宫里的初春新茶果然都是好茶,糕点也做得精致,只可惜……”她一脸笑意的说道,“只可惜皇上从不曾尝过,哎……还是臣妾宫里的龙井茶和白玉粉糕好,虽不是像皇后宫里这样的上等佳品,皇上倒也喜欢,还吩咐臣妾天天做呢……”她笑盈盈地,嘴角挂着得意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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