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列为首的云妃细细品茶不敢言语,一旁的文嫔也悄悄低下了头,中宫寂静了片刻,但这毕竟不是菡妃第一次挑衅皇后了,众人也都不再言语。皇后的脸上不易察觉地飘过一丝不悦,半晌,她仍旧温和地笑道,“既然妹妹觉得这茶好,就带些回去吧,就当作是代替本宫敬给皇上的了。”
菡妃的脸色刷地变得紫青,尴尬得不再言语。本是想讥讽皇后,却反倒被皇后倒打一耙,一向高傲地她竟被皇后比作是替代品,心中一时嗔怒得难以言语,少间才道,“臣妾还要去书房盯着燚儿读书,就先行告退了。”起身欲要离开。
“去吧,燚儿是应好好教导的,同是六岁便跟着师傅学习,还是翾儿学得好些,菡妃应是要严加管束了。”皇后淡淡地说道。
菡妃回头满目怒意地瞪了一眼云妃,扶着羽樱扬长而去。
“大家无事就散了吧,初春露重,大家早些回去歇着吧。”
菡妃不在,云妃便是在座除皇后以外位分最高的有些犹豫地领着文嫔和一众宫女站起身道,“臣妾告退。”
皇后多年如此统一后宫,在菡妃如此刁难下依旧能守住正宫之位,亦是有着自己的手段的。她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这样温和,不论是在话语或是在处理后宫事宜的手段上,很是果敢,虽不似菡妃般凶狠甚至有些许毒辣,但实力依旧是不容忽视的。今日她能将菡妃对她的怒意转移到自己身上,足以可见她手段很不一般。
出了仪鸾宫,她方才松了口气。文嫔从身后悄悄走进,搭着云妃的手。
“姐姐,”她笑意盈盈,面容娇俏可人且明眸皓齿,温厚的笑容中也透露出她端厚贤淑的性子。文嫔是前些年才入宫的,因为父亲原是朝中镇北将军,夫人去的早,在沙场为国捐躯后留下女儿孤苦一人,皇上见她是将门之后且又是大家闺秀便纳入后宫照拂。她本名文雪滢,听着便是一个娴静婉约的芳名。果然人瞧着也娴静得很,寻常避世也不徒惹是非,宫里没有宴请时便不爱走动,一人独居在清音阁,不是做些女红,就是弹琴作画,偶尔到云妃那里走动,可谓是这皇宫里最闲的人了。好在她看似闲着,却也从未闲着,总是有自己的乐子,来打发深宫里漫长的时日。见云妃好相与,没有菡妃的刁钻刻薄,入宫后也与她更为亲厚些。皇上很少召见她,在入宫那年她二十一岁,没赐字,封了文嫔就住进清音阁了,侍寝后皇上便不常去了,一来她与皇上差了相近二十岁,二来她娴静不太爱说话,皇上不免闷得荒。如今有些年头过去了,在宫里头没有孩子,孑然一身确实孤苦无依,云妃也因此格外照顾她。
“妹妹想念姐姐做的桂花百合羹了,因着午后还有一幅诗画要作,晚上可否到姐姐宫里用晚膳?”她眼睛水灵,有些微馋的样子也甚是可爱,是这样的年华里该有的朝气。
“自然可以,怕你不来呢。”云妃轻轻捏了下文嫔的脸,“丫头嘴馋了,我回去多做些,晚膳后给你带回宫里。”
她温婉笑着,扶着羽竹从北廊回宫了。背影散发着悠然的、仪静的气质,远远看去比榆州城里的大家闺秀们都要端庄几分,端庄得甚至不太像她这个年纪应有的气度。
对于她的需求,云妃向来有求必应,很是宠溺,将她当做孩子。文嫔只比云妃的长子景琞大了虚三岁有余,而云妃的次子景翾小他的兄长两岁,于她而言,文嫔更像是她的另一个孩子,而非姐妹,才格外宠溺些。
“羽莲,回宫吧,我还要备些新鲜桂花。”
西宫,宸阳宫。
云妃从仪鸾宫回来时几乎是日上三竿了,远远便看见两位皇子依然在正殿里候着。
“琞儿,你这个时辰不是应该在议政殿吗?”秋暮云前脚跨进正殿,便疑惑道。
“儿臣下了朝便带着翾儿来给母妃请安。”说着他便拱手作揖。
“现下都已经过了辰时了,等久了吧,翾儿,竟也跟着你大哥胡闹,教兵法的师傅该等急了,回头晚了宫门就下钥了。如今这安也请过了,快些回去。”秋暮云溺爱地将幼子额角的碎发捋到耳后。
“母妃不留儿臣吃顿便饭?儿臣甚是想念母妃做的枸杞桂花糕呢。”三皇子景翾言笑晏晏。
“呵。”一旁的大皇子景琞冷笑了一声,“翾儿也就是在母妃这儿有些稚气,出了宸阳宫的门,可不又是个面无表情的冷峻王爷了?”
景翾对亲长兄倒也毫不客气,抓过腰间一柄纸扇朝景琞的腿便敲了过去。为兄的倒也一点不忍让,侧身一闪愣是让景翾扑了个空。嘴上不饶人,也报复不得,这便算了,还挑眉一笑,是让人见了都想给两拳的模样。
云妃忍俊不禁,“行了,快些回去。若是想吃,母妃做好差人给你们送到府上,若是耽误了正事儿,你们父皇知道该不高兴了。”
“儿臣告退。”二人俯身作揖后,你锤我打推推搡搡地出了宸阳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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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落日将天际晕染得绯红,偶尔掠过几丝雁影。藜安镇的每一处都仿佛披上了赤色的薄纱,杏花的枝头也染上了几分红晕。
“小姐,你小心一点……”蹲在屋檐上的素黓嘘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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