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闲逛,偶然看见这支梨花步摇,觉得很衬你,就买下了。”萧珩住在芳雀苑里,舒家上下只有舒瑢和几个近身婢女知道,原先芳雀苑的几个洒扫下人,被舒瑢唤去了前院洒扫。萧珩就住在原先柏璃住的西厢房,正对着舒瑢的东厢房,一晃已经住了小半月。白天舒瑢去商铺点账,他就从后院的门出府,趁着酉时舒瑢归家前回的芳雀苑。在芳雀苑叨扰多日,他觉得无以为报,特意上街寻的这梨花步摇。
“谢谢。”梳妆台前,舒瑢与他相视一笑。
门外“哒哒”地脚步声渐渐靠近,看着经过窗前的身形,挽着高高的发髻,髻后钗了一朵牡丹花,仿佛是舒夫人。
现在若出门就迎面撞上了,跳窗动静太大反而会引起注意。
“我娘来了,快躲起来!”舒瑢笑声唏嘘道。
“躲哪儿?”萧珩一向行事光明磊落,就算从前在涂山后山打妖兽时,也从未藏身过。关于藏身,他没有任何经验。
书桌下?衣橱里?窗帘后?还是房梁上?
舒瑢一把扯过萧珩,推进床内,用被子将他捂了个严严实实,迅速脱了外袍衣衫,只留一层月光绢的丝薄亵衣,一同躺进了被窝里。
“舒姑娘,不可……”萧珩嘘声道。
“别动!也别说话!”
萧珩握拳的手有些颤抖,身子动都不敢动。
“瑢儿?”舒夫人推了门便径直走到窗前,“睡了?”
舒瑢故作睡意朦胧,迷迷糊糊睁开刚闭上的眼。
“起来把姜汤喝了,我说你这丫头,都到出嫁的年纪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就知道跟着你爹做生意,来了月事也不知道煮碗姜汤的,这样下去你身子会受寒的你知道吗?以后是要嫁人生孩子的……”
“娘,别说了,我喝就是了。”舒瑢有些难为情,赶紧打断了舒夫人的话,毕竟被窝里还有一个大男人,哪里听得来这个。
姜汤热辣,舒瑢却咕噜噜地一口闷了。
“好了娘,您回去吧,我困了。”舒瑢躺回被中,严严实实地掩好了被缝。
每到天凉,她总是畏寒,床榻上常年放置着两床绢被,舒夫人倒也没有生疑,掩实了纱帘,关了房门就回去了,芳雀苑又归于寂静。
半晌,舒瑢才敢掀开被褥。
“那个……我……回去了。”方才的对话,萧珩听得清清楚楚,现下有几分尴尬,话都说不利索了。
“……嗯。”
纱帘紧盖,封闭的空间里,二人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楚。萧珩从未这样近距离的接触女孩儿,紧张的有些颤抖,从前面对容貌狰狞的庞然妖兽,他拿剑的手都没有颤抖过,如今却败给了一个姑娘。
掀开被褥起身,跨了两步,谁知掀开的丝绢被缠绕,他竟绊了一脚,倒在床榻上,好巧不巧地落在舒瑢身上。习武之人倒也反应快,迅速用手抵在床板上。
静室之内,软塌之上,二人相对,距离近到彼此呼吸能够相融。
靠的相近,身下之人面容姣好,不施粉黛的面色透着白皙,身上淡淡的梨花香缠绕,沁入心坎上的那处柔软。
纱帘内,没有言语,她眼眸里映着的少年郎,幽黑的眼眸里也映刻着她。夜愈加深,床帏里剩下两阵此起彼伏的心跳声。
“抱……抱歉,我回去了。”
通红爬上萧珩的耳根,他倏地弹起身,匆匆回了西厢房。
拂开纱帘,窗外月夜幽深,她不自觉地笑了笑,却不知心跳不减,人早就映入了心。
第二日,舒瑢酉时才回到芳雀苑。对着西厢房的那扇窗开着,窗前放置着一盘褐色的糕点。
“这是谁送来的?”舒瑢唤了院子里的婢女,柔声问道。
“萧公子申时送来的,放在窗口人就回去了。”芳雀苑里洒扫的落花的婢女恰巧看见了那一幕,萧珩不敢随意进姑娘家的房间,将一盘糕点放在窗口,就兀自回了西厢房。
拿起一块糕点,轻咬了一口,绵绵柔柔的,是夹杂着淡淡姜香的红糖糕。
昨夜里萧珩听见了舒夫人的话,才特地寻了这红糖姜糕给她补身子。
脖颈处的热辣攀上面颊。
窗外月色很好,月下的人儿亦然欢欣。
☆、浮生 · 二十三 『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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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翾离开王府后,一位面生的宫人候在三王府外,道是制造局绘了一副丹青让她去取。
素黓不满地嘟哝了一句,“小姐不日就要封郡主了,区区一副丹青为什么要让小姐亲自跑一趟?”
“既然是宫命,也不能违背,不是吗?”柏璃只是笑笑,素手在发髻一侧簪上白玉钗。
制造局属于前朝三部之一,宫人却将她往深宫带。
“小姐,这条路怎么越走人越少了……”素黓从背后攥着柏璃的衣服。
下了马车,竟是皇宫的北门,若是要去宫内的制造局,必要穿过御花园,只是那宫人却将她带到了御花园假山下的纳凉亭里。
凉亭里只有六人,三位宫妃身后各立着一个宫女——菡妃怀里抱着新得的狸花猫顺着毛,没有抬眼看她,海嫔拿帕子掩了掩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乐夫人没有讲话,一边喝着茶,视线却从不曾离开她的身上。凉亭之外没有宫人守着,几位宫妃又这样盯着她,她也不能装作没看见了,只能缓步上前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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