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紫衣姑娘虽是侍女的装扮,穿着却不同于王府一般侍女,妆容妖娆浓艳。早年间传言二皇子府上有一名叫鸢尾的侍女,容貌出众,被王爷抬举成贴身的侍寝婢女,看这般花容失色的模样,想来八九不离十了。
旁边的几个穿着官服的臣子低头站成了一排,愣是没人敢抬头看一眼,“你们这群饭桶!”景燚边辱骂着,边随手拿起一个青玉陶瓶砸在地上,“父皇好不容易对本王委以重任,你们却连查个案都办不好,要你们何用!”他欲要再拿器物出气,可桌上已经空无一物,能砸的都给他砸了,他更火了,顺手就将桌案给掀了。
“王爷息怒……”一个身着蓝衣朝服的官员走上前作揖,想来这应当是当地方官府主事儿的,“不如……”
他顿了顿,“听说三王爷私有一批用于探查榆州秘闻的隐卫……”
借他人之力不折损一兵一将,顺手牵羊这类法子倒是颇合他心意。
景燚扬了扬嘴,提起桌案上的鹿毫笔,“那本王便上一道折子好了。”
果不其然,申时未到,圣旨便到了珞王府和三王府。旨意大致内容是要洛郡王景琞同三皇子景翾加派人手助二皇子查明此案。景燚向来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他在奏折中极尽卑恳,言道自己独自一人查案的不易,谎称因查案得了风寒,皇帝爱子之心又怎会加责于他的办事不利。他又假言自己势单力薄,人手不足,希望已经封王并拥有军卫的长兄协助,又顺带扯了句幼弟聪慧的虚言,皇帝看在他已然病了的份儿上又怎好拒绝,即刻就下了旨意,又加了一道旨意言二皇子景燚因病可不上朝,待到官员暴毙案水落石出之时在上朝进表。
皇帝下完旨意,在殿中徘徊了些许时候。旨意一出,菡妃知晓亲子景燚因为查案而感染风寒,必然要闹上一闹。皇后素来性子沉稳,人也柔和仪静,菡妃平日屡屡以下犯上他不是不知道,若是去皇后宫里菡妃铁定要找上门来;久未见文妃,可文妃与世无争的心性平日里也不少受菡妃的气,她更敢登堂入室了;斟酌不定的景琝干脆躲到了云妃的宸阳宫里,云妃与菡妃不和,后宫皆知,也只有云妃敢与其抗衡两句了,景琝疾步走出上了轿撵,若是还待在胤和殿里,晚些时候指不定菡妃要怎么闹。可笑的是景燚哪有什么病,旨意下达王府时,他还在琼花楼头牌的红帐里风流。
是夜露重,景琞一身便服到访三王府。
“王兄怎不派人通传?我也好吩咐下人做些王兄平日里爱吃的茶点。”景翾彼时还在与慕寂然下棋,仅是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落子。
“你以为本王来找你是为了蹭你一口茶点?”景琞右手甩开了竹扇,犹豫了片刻,“慕兄也在?”
慕寂然也识趣,起身作揖,“今日也晚了,寂然便先回去了。”微微颔首作礼,步出东书房。
景琞瞧了一眼门外,透过纸窗见外头那剪影般的黝黑人像消失在视线中,才缓缓坐下。端起景翾早已为他斟好的雨前龙井,饮了一口。
“王兄似乎很提防寂然?”景翾笑道,斟好杯中茶,遂抬眼看他。
“我这个做兄长的本不该管你交友这般的私事,可是,我总觉得这慕寂然身份背景不明,且眼神里总流露着一股邪意……”
景翾仰首笑道,“王兄想多了罢。寂然自幼父母双亡,隐居深山,去年我上山打猎他救了我一命,在我盛情邀请下才随我下山,如今独居别府。要说背景,确实不明朗,是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人。但他救过我一命,我愿意相信他。”
“但愿是本王多心了……还是谈谈正事吧。旨意可收到了?”
景翾一笑,低头品了品清茗。
他漫不经心,“这差事想来推不掉了,现下也只有帮助二王兄查明此案,方能不负父皇的期望了。我本不想参和此事,只是觉得蹊跷,昨日就让底下的人去查了,探子回报的事情我仍旧没有想通。”
“下头人说什么了?”景琞关切得很。
他突然一笑,故弄玄虚道,“王兄想知道?”
“听说王兄最近入手了一幅前朝名家书画,若是……”他露出了市井泼皮的调弄之态。
景琞有些不耐烦,又夹杂着无奈,“本王明日亲自送到你府上,可以继续说了吗”
“探子说,当时李大人家的主子仆人都暴毙了,唯有一人活下来,那厨子是躲在疱房的柴堆里才捡回来一条命,据他所言,李大人前些日带回一样价值连城的宝物,仿佛是个玉佩,全府上下都知道。那李大人宝贝得很,还请了不少名仕来鉴赏。三日后的夜里,突然从后院闯入一批蒙面高人前来屠宅,带走了那只玉佩,最重要的一点是,那厨子看见了一个因为打斗而扯破衣裳的黑衣人,在右肩下方两寸近腰出,有一刺青,刺了一朵莲花,花旁边还有一个字。只不过这厨子不太识字,没认出是什么字。”
“看来李学士是因那宝物而亡,只是不知,那帮人是谋财,还是为了什么别的。”景琞若有所思,却被景翾的一席话打断了本有的思路。
“如若仅仅谋财,又何须屠杀全府上下?或许是这玉佩有什么来历引得这杀身之祸。但若是这帮歹人急于了断干净不留活口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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