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眼正好撞上勾霍满是疑惑的眼瞳,本就寡言的尧广正色道:“外面如何这样吵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本尊如何只觉得脑中混沌一片空白?”
勾霍试探性地问:“那主上可还记得与魔族大战?”
尧广侧首思索一晌,“那是何时发生的事情?”
勾霍立时有醍醐灌顶般的清醒,他想起之前药王说过的话,看来这次大战亦在主上损失的记忆里,既然已忘还提它作甚,故勾霍打着哈哈就忙岔开了话题,“主上您的水凉了赶紧喝了罢。”
尧广若有所思的接过茶盏一饮而尽,眼神微滞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勾霍接过茶盏敛去嘴角的笑纹,“主上之前受了很重的伤,一直昏迷至此,现下可算是醒来了,属下这就是禀告丹穴王。”
尧广微微点点头,他想不明白如何记忆一觉醒来就变的脑中空白一片像是头脑被封固了般,就算拼力的想,也无任何蛛丝马迹,好似坠入了无底深渊直直的往下跌落,四周并无任何可以攀附依靠之物,这样的感觉让他心生寒意。
良久,尧广走下床,看着周围的一切再自然不过,可就是依稀有种生疏感。
“尧广,你醒了?”丹穴王激动的声音显得有些颤抖。
尧广转身,他看着丹穴王慈爱的眼神里还夹杂着喜悦,一股莫名的异样涌上心头,自己到底因何受的伤,作什么每个人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还有适才勾霍说的那些话,为什么记得他反倒奇怪不已?
丹穴王看着微微出神的尧广,上前双手扶着他的肩膀关切的问:“你可是更觉的哪里不好?快别站着了大病初愈还是去床上歇着些。”
尧广摇摇头,“孩儿并无甚不适,让父王担心了。”
丹穴王看他如此说,也就松了一口气,“你母妃这两日在闭关,等她出关见到你醒来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
他慈爱的眼神在尧广周身不住的打量,良久他像想起什么似的回首对勾霍说:“天神初醒久未挪动,怕血气上涌不宜久站,还是扶他回床上躺着罢。”他指着另一个侍从说道:“你,去请药王,让他来看看天神的身体如今可还需要再做调息。”
尧广本欲多言,可是自己思绪如一团乱麻,亦或者说脑中空空如也,让他抓不到一丝着重点,也只好默然依言重回床畔。
李锋见素玉此状,忙去外面雇了辆马车送二人回府,这数九寒天的,灵儿坐在马车里硬是出了一身的汗,她只觉得此时背心沁凉,乌黑的眸子里写满了惊慌,她用力的扣住素玉的双手像是要传递给她力量,可自己却不住的颤抖。
素玉此时精神倒也不错,她对着灵儿展颜一笑,“瞧把你吓的,左不过是才刚胸口郁闷难耐,我觉的这会子好多了,你就别瞎担心了。”
她一听素玉似乎浑不在意似的安慰自己,蓦地鼻头一酸就掉下泪来,抖着嗓子说:“小姐,你不会有事的对吧?”
素玉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丝笑意,“你看我现在不也好好的么?”
灵儿将信将疑的看着素玉,“真的么?你可再觉的哪里不舒服么?”
素玉十分笃定的看着灵儿说:“真的没事,你若真的不放心,待会咱们稍稍回府,你再去把李大夫给我请来把把脉就是了,许是入了冬寒气太重了,才会不住的咳嗽,她如斯安慰着灵儿。”
目下也无甚好办法,灵儿也只好依小姐所说,回到府中一定要请李大夫来把脉,这是灵儿心中唯一不住转动的想头。
“小姐,虽然素昔身子单薄,却无病根落身,想来以李大夫的医术也是不消几副药。”灵儿这样给自己宽心打气,可是一回想起适才素玉吐的那滩殷红鲜血,心里不止不住的打起寒噤。
不多时就到了相府后门,李锋勒紧马的缰绳跳下车来,“韩小姐,相府到了。”
素玉此时正微微出神,听见李锋唤她,恍惚中回过头睫毛微微发颤,她对着灵儿说:“这么快就到了,咱们下车吧。”
一路走来灵儿的一颗心几要提到了嗓子眼,心里不住的念着佛号,天上地下来往过路的神仙,都被她在心里默默的求了个遍,她真希望那一切都只是个梦,清醒过来素玉还是好好的,从来不曾抱恙。
小时候自己就像随波逐流的浮萍,无所依靠,自从来到了相府便与素玉做伴,阖府上下也不曾有人将她做下人看待,她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把素玉当成自己的亲姐妹和她一起经历着相府的荣辱兴衰,素玉身子倘或有个万一,自己在这世上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思及此灵儿握着素玉的手不禁又加重了力道,像是感受着彼此的温度。因了下雪的是由府里亦是寂静一片,二人相携稍稍的回到了素玉房内,“小姐,你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来。”
她引着素玉至樱桃木雕花围炕前坐下。
不知是一路颠簸还是受了寒风,回到屋里只觉得四肢百骸里像是有无数蚂蚁在腐蚀着自己般,她无力的倚在炕上,灵儿把热气氤氲的水杯递给素玉,她庸然的坐起端过水杯又是一阵揪心钝咳,随之便听见水杯里“叮、叮”的声音。
凝眸细看却像是一朵朵血莲在杯中绽开,又漾起一圈圈的涟漪,灵儿慌忙抽出帕子揩去素玉嘴角兀自蔓延的鲜血,只觉得后颈里一凉,分明有冷汗逼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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