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明一轻轻躲开后,又拉着明一的宽袖子:“云净啊,楼里暂时找不到人,不若你便上个场罢!”
明一还想着装病应付过一个月再说,哪里料到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不得不出去抛头露面?便委婉拒绝:“可我不会歌舞,也不通乐器。”
芸嬷嬷不信:“天香楼怎么可能没教你这些?”她有些狐疑,半真半假道:“你这躺了一日,光请大夫可就花去不少钱呢,云净呐,我们崇园也不能做慈善罢?”
明一眼看着自己的假身份要被戳穿,无可奈何同她商量:“我现在这般体虚,上台去跳一段怕就是要晕过去。我表演别的,可好?”
芸嬷嬷火烧眉毛,也顾不得了。打量一下明一的容貌,心里想,这人哪怕上去什么都不做光站着呢,都能叫人眼睛不眨地看上半天了。便拍板道:“好好好!你去罢!”
她眼瞅着明一下床来,又补充道:“这衣裳也不用换了,我看这红裙,很适合你!”
明一能说什么呢?形势比人强,她面无表情地跟着芸嬷嬷下楼去了。
走到门外面来才发现,她的房间是在三楼,上下都还有一层房间,一楼却是搭了一个戏台子,戏台子正对着一个宽敞的大厅,是平时供客人们取乐的。整栋楼的风格都同三楼走廊里一模一样,花红柳绿,倒是真有些唱戏的味道。
明一的身子虚得厉害,磨蹭着走到了后台,已经能听见台下嘘声一片。现在戏台子上正是一个小姑娘在唱戏,她大约是来救场的,但显然客人们并不满意。明一断断续续地听见有人在闹事:
“萍姐儿呢?叫萍姐儿上来!我们是来看她的!别拿些阿猫阿狗应付人!”
台上小姑娘唱戏的声音都颤抖了。
芸嬷嬷急得一脑门子汗,赶紧推了推明一:“你上去罢!随便你表演什么,撑过半个时辰就行!”
表演什么呢?明一不紧不慢地往前台走,一面思索。若是她身体不这么虚弱,她大可以练一套剑法。但坏就坏在这中了毒,叫人不管是在哪里都施展不开。
此时前台唱戏的那个小姑娘已经接收到了后台的信号,深鞠了个躬便跑了回来,还差点撞到明一。
芸嬷嬷有些心疼地冲她骂了一句:“没长眼睛么?看不见人?”小姑娘也不吭声,明一看着她瘦削的肩膀,感觉她大约是哭了。
坐在一楼大厅的,大多数都是些钱财不够又想来找乐子的闲汉。这些人倒也能榨出些钱来,因此崇园平时也好声好气地供着他们。时不时地便把自家的名角儿请出来表演,赚个人气。
今天便说好了,萍姐儿会在这个点出来唱一折。她的一把嗓子极好,因此今天台下多的是慕名而来的客人,此时等了半晌看不见人,大家都有些焦躁,不少人已经骂开了。
眼看着救场的下去了,大家以为正主儿终于要出场,安静了片刻。
不知道哪个又吼了一声:“萍姐儿出场向来要响锣的,现在没有声音,肯定不是萍姐儿!”
一伙人又骚动起来。
明一走上台时,便见一个不知什么玩意儿冲着她砸过来,她一旋身躲过去,走到台正中站定,四下一望。
方才还沸反盈天的场子忽然便像时间停住一样,倏忽静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地盯住了戏台中央的纤细人影。
那身红衣在崇园不少见,以往客人们笑它俗气,今日却只觉它美得像一团火焰,众人的目光,皆如扑火的飞蛾。
明一看惯了这样或惊艳或痴迷的神色,这一身皮囊,仿佛应色/欲而生,就是来叫世人不得安宁的。
她徐徐道:“我瞧各位火气颇大,云净便念段经,叫各位冷静一下,可行?”
谁能看着那张脸说不行呢?此时众人差不多也从那美貌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脑子清醒了,便纷纷开始做一个理智的舔狗。
“当然行!别说念经,云姐儿你坐台上嗑瓜子也行啊!”
明一便点点头。机灵的小丫鬟给她搬来一把椅子。虽然不是蒲团,但是也可以将就。她安然坐下,开始念经。
念的是修真界人人都会的清心咒。这咒可说是家喻户晓,但凡师父领进门,教心法的同时,都要教一教这咒,就怕有人走火入魔。
明远以前同她开玩笑,说要是在凡间也普及清心咒,凡人中的勾心斗角能少掉五成。
这话虽然夸大,但清心咒确实是有作用的。修真者最怕遇到心魔,没事就爱念念清心咒,念多了,便寡欲了,凡人瞧着,就是仙风道骨不染凡尘。
明一觉得,这青楼的客人,人人都需要念它个几百遍。最好是念到平心静气,瞧见美人便想到红颜枯骨,这样她的安全才有保障。
为了自己,明一一点也没有打折扣。芸嬷嬷说是半个时辰,她便认认真真地念了半个时辰。
以往这个时候,哪个青楼里不是花天酒地色/欲横流,客人和姐儿们的调笑声是再没有断过的,闹不好有些猴急的,在大厅里便开始动手动脚。
但今日,无论是谁来大厅都会被吓一跳。云嬷嬷在青楼待了这么多年,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一幕。
她在后台看不见明一的人,听见她说要念经的时候便开始着急。自己捡回来的又不是个尼姑,把青楼当庵堂,哪个嫖/客会买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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