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尚延庭哪壶不开提哪壶,“郭三倒是占便宜了,本来该唤一声嫂嫂的。”
太子:“不用计较这些虚名,我看董贤弟英姿飒爽,颇有男儿风范,真不是粉衣香袖可比的。”
“粉衣香袖”一出,尚延庭瞅着封驿坏笑,“新郎官真是好福气!今夜可要好好哄哄夫人了……”
封驿的脸更难看了,“你当是你家后院那些争风吃醋的无聊之人。”
太子笑道:“哄是要哄的,得偿所愿,他还不乐意哄?”
“哟!还有得偿所愿这一说?”
封驿冷着脸给尚延庭一记眼刀。
尚延庭:“柳姑娘和沅姑娘要心寒了……”
眼瞅着半刻钟要到了,那小厢房里还没动静,琴师已经起了音,歌姬咿咿呀呀唱了起来: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走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
第10章 轿辇
等闲妨了绣功夫,笑问鸳鸯两字怎生书?
一刻钟过了,董晚音才和郭正睿从小厢房里走出,封驿只冷眼听戏,董晚音和其他人颔首致歉,在他的余光中落了座,也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且说这怀春楼另一角,柳青青在问旺元,那暖月阁里的新公子是如何来的。
“和封世子爷一道来的。”
柳青青默了半晌,又问,“坐着轿辇来的?”
“不是,是和世子爷骑同一匹马来的。”
柳青青垂下眼去,只咬唇盯着地面,旺元又道:“你不说我还未留意,说起来封世子爷没和人同骑过一匹马,这位公子是哪个府上的?”
“自然是贵人……沅姐姐可起来了?”
说着就往怀烟楼那后厢房去寻沅芩了,沅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原是江淮的官家小姐,因父亲犯事,才沦落到这怀烟楼里来。沅芩性情温婉,又不似那些富贵大小姐持才傲物,那些个公子大爷最是捧她的场,这怀烟楼就数她住的地方最好了。
柳青青进去一看,沅芩在临窗抚琴,却是没有乐声。
“沅姐姐身子好些了吗?”
沅芩偏过头去看柳青青,笑道:“无碍,头天都是如此,你怎么来了?没有客人了?”
“就是偷闲来看看沅姐姐,客人什么时候没有!”
“偷闲来看我,你不如多上点心学唱戏本。”
柳青青垂首,楸着太师椅上的毛毡道:“今日没心思。”
沅芩看出她有心事,也不问她,知道她憋不住,只等她自己说。
“姐姐,暖月阁现时热闹得很呢!”
“嗯。”
“在给封世子爷贺新婚之喜呢,点了百年琴瑟。”
沅芩双手压在弦上,默了半晌,才道:“是该贺的,怎的才三日他便来了?”
“来了,带了个娇俏的公子,多半是他家里的新夫人。”
沅芩手里的琴弦一动,一个涩滞之音弹跳而出。
“难得,我们也该给封世子爷备份贺礼,青青,你也大了,该收心好好学着唱戏才是。”
柳青青是京城人,从小家贫,父亲患病,她娘做些针绣手工,带着她到布庄和集市上卖。后来父亲去了,家里还有哥哥弟弟,便把她放到戏班里学唱戏,可惜她天赋不高,就剩一张巧嘴能逗人开心,戏班里的老板便把她送到怀烟楼来了。她从十三岁来,现年十七了,跟在封驿身后,逗趣了四年。
“是了,我连百年琴瑟这戏都唱不好。姐姐要送什么做贺礼,算上我一份可好?”
“好。”
沅芩从箱奁里拿出一对苏绣手帕,柳青青拿过来一看。
“鸳鸯戏水,莲下锦鲤,倒是应景,只是过于小气了些。”
“既然你唱不好百年琴瑟,我便写出来予他。”
说着就起身摆台研磨,写了一副百年琴瑟,墨迹未干,只叫柳青青先收起来,不歇气又写了一副。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沅姐姐,要送两幅吗?”
沅芩盯着那副字看了半晌,才道:“送百年琴瑟。”
那百年琴瑟的戏才刚唱罢,众人说笑着,唯恐冷落了董晚音,只有封驿还是冷着一张脸。
裙纱撩过阁楼的木槿花镂雕,沅芩携着柳青青上了暖月阁。
董晚音只见一个面容温婉秀丽的女子缓缓而来,淡紫色团花刺绣衫,外罩翠烟纱,落地的粉白襦裙暗香浮动。女子那眼只轻轻一扫而过,并未在她身上停留,却是比刚才那个柳姑娘要沉稳端庄。
“见过几位大爷,听闻封世子爷大婚,故而和柳姑娘备了份薄礼,略表心意。”
封驿接过,面上终是浮起笑意,“沅姑娘有心。”
尚延庭随手打开一看,“沅姑娘墨宝珍贵,尚某也想求一副,可好?”
“尚大人说笑了,都是拿不出手的,就怕入不了各位大爷的眼,若大人不嫌弃,沅芩便赠大人一副画。”
“好,尚某今夜就在这里等着姑娘的画了。”
沅芩并未有一丝拖沓,带着柳青青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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