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钰不插嘴,饶有兴致的看她念着,她眸光一闪,余光被偶然闯入的男人占满。靠在床棱上的男人竟也将视线放了过来,他手上动作不停,锦被被他掀起又盖住足膝,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之下,竟还能在偶尔两人视线相撞之际,朝她挑眉。
弯弯的弦月眉,被他扯出凌然的弧度。
“主子口渴了,去打壶水”这是今天晚上从付正晔口中说出的第一句话,看着是对洛钰的体恤,但实际是打算帮跪在地上几近匍匐的女子。
他这一打断,连秀的喋喋不休终于有所消停。
连秀懵然,不知作何打算。
“连秀,”就在连秀拎起水壶打算听从付正晔的话去打水的时候,洛钰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拎着水壶的手一抖,“我的心意,若再敢擅自猜测,你就和你那苦命的爹相聚吧。”
“主子”她头皮发麻,水壶落在地上,水渍溅了一地。
“用我再说明白吗,妄然揣测我赠送金盏花的含义来讨欢心,以后,这些小聪明给我收起来,不闻不问,目即是空,才是我洛府婢子该为的。”
洛钰一字一顿,声色俱厉。
“是……是……”连秀毕竟年幼,当初的狂妄不屑在洛钰的气势下消弭,虽然还残留几分不服,但此情此景,她是真的被吓到了。
一时帐中气氛凝重,洛钰本来已经忘了金盏花之事,并且也没有心思打算追究,偏偏这连秀就这样撞了上来,她的性子本就不够妥帖,再加上付正晔还有心替她解围,洛钰刚刚压制下去的怒火又极速到达顶峰。
洛钰解下身上套着的大氅,丢到她因为跪趴的姿势而裸、露的背上,语气冷淡而生硬,道:“这氅沾了不少雪水,拿去烤烤火。”
很明显的催促她出去的暗示。
连秀抱起狐皮大氅,慌忙爬起,慌不择路,险些被桌凳绊倒。
一时之间,账中便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一模一样的情景,那夜,他们剑拔弩张,今夜,却又无端的生出些暧昧情愫。
轻薄透明的帷幔已经悄然放下,烛火昏暗,身量颀长的男人赤足下床站定在她面前,他凤眼狭长,似藏进了无限情丝。
长指挑开她短袄上的小扣节,一颗一颗的,神思专注,不过片刻,便露出洛钰红色的里衣。
他突然一笑,声音哑哑的,按压下清凉音色,道:“你还真是喜欢红色,莫不是全身都是红色?”
洛钰被他的这句话说的面上一红,这还是她第一次与一男子共处一室,偏偏这距离,好像只要她稍微倾斜身子,就可以靠上他平坦而宽阔的胸膛。
她抬眼望他,他正抬手给她解着发髻,面上的红潮越发炽烫,他唇瓣薄翘,鼻梁高挺,眼睛……陡然间,洛钰全身的红潮退散,下一刻,她便狠狠地推开了他。
他像是有所料想,被她一推,不过退后两步,身形依旧挺直。
他的眼底半点情绪都没有,空洞到呆滞,他做着调、情的动作,说着调笑的话语,眼底却一片冰冷,望进去,如坠深渊,一片阴暗,毫无明泽。
“要就寝吗?”他全然没受任何影响,玩世不恭的语调让人轻而易举的想到那档子事。
洛钰背对着他,褪下了裙摆,露出裹腿的里裤。
“就寝”她率先走向床,躺在了里侧。
看到他那样的眼睛,她所升腾起的唯一一点的女儿家的娇羞被磨蹭的片刻不留。她躺直身体,望着帐篷顶端的花纹,层层叠叠,样式繁复。烛光一暗,床榻有了小幅度的倾斜,他也平躺了下来,在了她身侧。
他们之间,一张锦被,一人之距。
第八章
洛钰本就不是个多眠之人,今夜,身旁又多了一个人,还是个正值壮年的男子,就更睡不着了。
她假寐了片刻,只觉得除了眼睛以外的感官甚是敏感。仿佛同枕人的清浅呼吸,温热体温,经脉跳搏,她都可以感觉到。脑中思绪万千,她索性挣了眼。
入目便是他乌黑的发。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由平躺转为侧躺,翻了半个身体,在无形中拉进了他们彼此的距离。
他微微蜷曲手脚,猫儿一般的将双手聚拢搭在前胸,有些……乖巧。
少了白日里的锋锐姿态,多了脆弱的怜爱,懒懒的,慵慵的。
他的长发在他翻身之际,不听话的侵犯了她的领地,还是颇为□□的,让人想入非非的那种。
贵胄男子常年编着齐腰长辫,久而久之,即使头发铺散下来,发丝也歪曲扭转,宛如枯草蔫蔫乏乏。
而他的发,亮而直,从根柔顺直尾,从他右颊分出来的一缕发丝轻轻的搭在了她的前胸。
这个位置,着实有些不可言喻的暧昧。
洛钰有些难以抉择,不知道是继续装睡还是直接将他这缕发从这羞人的部分挪开。
她思来想去,大脑飞速运转,反倒越来越精神。既然一直难以入眠,她也就不再犹豫,从锦被中伸出右手,极轻极轻的捏起了那缕发。
她尽量轻放轻拿,尽量不吵醒身边的人。
然而,她又一次高估了这个男人的睡眠质量。他们两个,一个睡不着觉,一个睡不踏实,这样的两个人还要搭伙睡觉,完全是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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