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看魏延安没少往生产队跑,但他心里是不是真乐意,只有他自己知道。
瞅见林爱青是一心一意要为社员们谋福利,提高生活水平,魏延安想了想,也给她提了个建议,“你既然想做农产品加工,目光就放宽一些,咱们这里也有生产队种冬小麦的,是不是可以做挂面,秋收的时候红薯也收得多,有些社员家里会自己刮红薯粉,你觉得红薯粉怎么样。”
“你有想法,你怎么不自己跟领导讲。”林爱青看了魏延安一眼,打趣他,“这要是办成了,可都是实打实的政绩。”
魏延安,“……”
所以说,好心这种东西,是真的没有必要有,“在其位谋其职,越界是官场大忌。”
林爱青打趣完,也正了正脸色,“我有想法,不过暂时公社还没有这个我条件,一步步来。”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爱青每天早上先去公社一趟,然后去修理站安排一下工作,再去榨油坊转一圈,然后就骑着自行车往生产队跑。
刘栓柱默默记下林爱青的行迹,却一直没有去县城跟张红强讲,上次年后去送礼,张红强跟他说了,只要他把这件事情办好,工作的事让他不用操心,一准给办妥了。
工作刘栓柱确实想要,但是让张红强不是什么好人,他心里也清楚,之前他确实是去找张红强告过林爱青的状。
但他当时只是想张红强把林爱青的职位给撸下来,然后他能重新当回拖拉机手,现在张红强让他打听关注林爱青的行迹,谁知道张红强要做什么坏事。
这段时间,刘栓柱心里异常地煎熬,实在是拿不准主意,不知道要不要去县城跑这一趟。
“你说我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连个师傅都笼络不好!”油菜籽已经收了,现在队上正热火朝天地忙着春种的事儿,怕被人说嘴,刘大根都没让刘栓柱去上工。
但他自己闲在家里,就忍不住要训斥刘栓柱几句,“你趁着这两天,赶紧去县里再问问,到底是个什么说法,不能老这样拖着,东西也送了不少了。”
刘栓柱心里对家里很愧疚,为了他的事,家里先是花大价钱买了辆自行车,后来又花了很多心思去送礼,所以他爸训他,他也是低着头,由着他爸训。
刘大根看着向来让他骄傲的儿子耷头耷脑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没忍心再骂下去,皱着眉头给自己卷了些烟叶子,叭叭吸了两口,“去问问,再问这一回,不能拿了东西不办事啊。”
县城里头,张红强照旧闲在家里,现在他媳妇连给他炒下酒菜的工夫都没有了,从前有多闲,现在就有多忙。
明明以前都是捧着敬着他们夫妻俩,现在他岳家一落难,那些人就和跟他们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似地,可劲地糟践起人来。
但现在形势逼人,不得不低头,张红强心里不痛快也没有办法。
刘栓柱这里一来,张红强脸上就露出个阴森的笑容来,憋屈了这么久,可算有个地方可以让他发泄怒火了,“怎么样,让你打听的事都打听到了?”
这次来,刘栓柱没有带什么东西,就带了些家里的一些出产,不多。
张红强看了眼,脸上露出嫌弃的眼神,半点也不掩饰,刘栓柱看着,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些可都是他娘老子,一点点整理出来的,怕人嫌弃,拿的都是家里最好的。
“说呀,哑了?”张红强见刘栓柱一直不说话,抬脚踹了他一下。
刘栓柱咬了咬牙,“师……师傅,我那工作的事儿?”
“我说了能帮你安排就能帮你安排,你在这里废什么话。”张红强眉头一皱,脸色立马就不好看起来,“赶紧说林爱青的事儿。”
张红强还跟先前一样横,刘栓柱也确实打心底里有些怕他,犹犹豫豫之下,还是把林爱青最近在公社的作为行迹仔细跟张红强说了个遍,张红强听得很认真,听完就让刘栓柱走。
刘栓柱还想问工作的事,结果张红强脸一板,他就不敢再开口说什么了,畏畏缩缩地离开了张家。
林爱青还不知道张红强已经盯上了她,说实话,张红强岳父刚落马的那一阵子,林爱青还担心了一阵子,但张红强没把事情联想到她这里来,她也渐渐放下心来。
想来张红强为了岳父家里的事正焦头烂额呢,应该是顾不上管她的,也说不定早忘了她这个人。
手工榨油的出油率肯定是没有机器的高,但是也很不错,找了两个老手工榨油坊了解过后,林爱青干脆跟一个还在榨油的油坊师傅学起了榨油。
“这油菜籽啊,首先得把杂志去干净一些,榨的时候泥沙也会吸油,一定要筛干净。”老榨油坊已经改成公私合营了,老榨油师傅也不死守着自己这门手艺,林爱青要学,他就教。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手艺,就是苦力活,里头由生做熟,慢慢体会到的一些小诀窍而已,他这上了年纪,也差不多该退休回家带孙子了。
“炒的时候要注意,炉火一定要控制好,不能糊,七到八分熟的时候就要改炉火。”子孙辈的现在都不乐意干这些苦力活儿了,哪怕漏勺里漏一些,就够全家人吃油的。
老师傅也没什么保留,都跟林爱青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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