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寅之左右为难,那种风月之所本不欲涉足,可又担心余思远,不得不在他的拉扯下进了妙香坊。
老鸨热情至极,领着余思远和文寅之进了一处厢房,那里面锁着徐年费了大周折觅来的佳人。
幔帐垂下,胭脂香混着熏香化作飘雾淡淡弥散开来。在朦胧月纱的掩映下,榻上坐了个女子,鹅黄襦裙,云鬓高挽,一双柳叶眉轻染黛色,点绛朱唇红若樱桃,肌肤细嫩若凝脂玉,眸光清亮若流珠,秀致中暗含三分英气。
文寅之看见她,瞳孔倏然方大,瞪圆了眼睛,惊讶万分。
老鸨如展览珍宝般,几分倨傲道:“这是落罪的官家女子,还是个雏儿,就等着贵人做她第一个入幕之宾。”
余思远的视线凝在那女子的脸上,目光恍惚,神情痴惘,缓缓走近,却又仿佛怕惊动什么而不敢走得太近,只站在幔帐边缘,痴痴愣愣的模样。
女子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望去,眼梢轻挑,清冷中带着几分探究。
她这样的神情再次吓了文寅之一大跳,顾不得这周围暧昧且香艳的氛围,忙上前去拉扯余思远:“大将军,这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余思远朝他摆手,“你出去。”
“不,这不行,你不能犯糊涂……”
老鸨乖觉,忙半挽了文寅之的胳膊,将他劝阻的话全噎了回去,笑着道:“这位小爷,这种事不能两个人一起,咱们妙香坊多的是漂亮姑娘,走,随我出去,给你找个更好的。”
边说着,边将文寅之拖了出来,还不忘回身将门带上。
第53章
檐廊上红锦灯亮灿如火,映亮了这风月场所的香暖琉璃,一道门关上,连同外面的琴瑟之音也被关在了门外。这厢房内安谧至极,仿佛是繁华尘世里被遗忘的一隅净地,男女怀揣着迥异的心情,隔着素纱对望。
“你……叫什么名字?”余思远方从梦中回魂,凝着女子的脸,问。
女子神色清冷,脂粉滢面,白腻的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轻启檀口,刚要回答,却被余思远打断。
“不管你从前叫什么,从今天起,叫琴关。”
“琴关……”她在口中反复吟咏这名字,流露出些许疑惑,仰面看向站在帐外的余思远。
他身姿挺拔,相貌英朗,周身带着养尊处优、肆意妄为的绢狂气度,非是一身循规蹈矩的墨绸衫袍所能遮掩的。
烛光漫然镀上,他拂帘而入,抬起她的下颌,肌肤似玉,莹润软繻的宛如霰雪,好似稍稍用力就会消融在掌心之间。
琴关的眼中掠过一丝慌乱,如同撞入密林的小鹿,但很快便敛去,取而代之的是倔强且故作沉淡的回视。
余思远笑了笑,眼神愈发深暗,仿似被情|欲填满了,他的手抚上琴关的衣襟,薄如蝉翼的素纱被轻轻剥下,露出流线柔丽的香肩。
外衫如流水般被扔了出去,琴关身上只剩下一件红绫锦的抹胸。
她未经人事,对即将到来的一切深感惧怕,特别是眼前这个看上去难以捉摸的男人,像把玩一件物件似的摆弄她,更让她生出些许屈辱之感。
胸前的丝绦被解开,锦裙顺着肌肤滑落到地上,她像是个被剥了壳的蛋清,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男人的视线里。
不可抑止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要往床榻深处躲闪。
余思远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起,不着寸缕的琴关失去了平衡,撞向他的胸前。他将手中细软的柔荑抚在自己的衣襟上,声音暗哑:“替我更衣。”
这一室香烛摇曳,在幔帐的起伏间勾勒出珠光珀影,绡罗香帐里,被衾堆砌,一双玉臂露在外面,摸着光滑的绸面,琴关歪头看向枕边的余思远,乌眸清澈,带着深重的探究。
余思远却好似被勾了魂,痴愣地盯着床榻上的穹顶,问:“你看什么?”
琴关想起刚才那一场激烈的情|事,身体犹如被重石碾过,稍微挪动便传来钻心的疼。不由得红了脸颊,垂敛下眉目,低声道:“不过是想看清楚你长的什么样儿。”
余思远侧过身,掠过她颊边被汗濡湿的碎发,目光痴惘。
琴关知道自己长得美,自小被锁在绣闺中,见不得几个外人。每每有外来的花匠帮佣在窗外劳作,她掀开轩窗惊鸿一瞥,被会勾的外面人像失了魂似的,盯着她视线缠黏。
但她亦有自知之明,自己不过是偏僻乡野里的一个小官之女,容色在那闭塞之地堪称绝艳。但到了靖州这样的大地方,特别是见惯了鼎盛场面,便知自己美则美矣,在群芳环绕之下却也没到了倾国倾城、独一无二的地步。
这个人,人称将军,气度不俗,出手阔绰,该是见过世面的,怎么就见了她一面,倒好像被勾去了魂似的。
想到这,不禁浅笑。
“你笑什么?”余思远的手轻轻抚过她的面颊,凝脂雪肤在指尖一寸寸划过,带着爱怜。
琴关下意识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脑筋转动,笑说:“妈妈说今日是监天司合过的上上大吉之日,属良辰,就连君侯成婚也是选在了今天。”
她看到面前人随着她的话而表情复杂了起来,深黑的瞳眸犹如落入万丈深渊,幽邃的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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