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都以为她的日子顺遂安稳,再不会有风雨侵袭。
可其实呢,她四周暗潮涌动,危机潜伏,她日日活在怖惧之中,各种艰难心酸不能为外人道,只能自己品味、隐忍。
这世上他唯一想要守护的人便是她,只要她安好,哪怕他永堕地狱、烈火焚身也无怨无悔。可如今这样一个不够强大的他,又怎能为她遮风挡雨,清扫强敌?
让自己强大最快的方法便是承袭爵位,凭借荫封,让自己所立下的战功发挥最大的效能,方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他双膝跪地,对着窗外青天立誓:“我身后定会将一切传给如圭,如违此誓,天地厌弃,六亲绝灭,孤独一生。”
余文翦定定地看着他,弯身将他扶起来,凝着他的眉目,喟叹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善良,有担当,比仲端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要是我的孩子那该有多好。”
说完,他转身出去,留个他们一个背影,落拓且苍老。
夜间,弦合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江叡听,他躺在床榻上,将双手交叠枕在头下,长久的沉默之后,才道:“为了伯瑱,你可真是什么都能豁的出去。”
弦合趴在里侧,将下巴搁在玉枕上:“反正我就是心里不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父亲和大伯父能合伙算计哥哥一次,就能算计他两次、三次,趁早将他们手里的筹码都拿走我才能安心。”
江叡转过身,胳膊支着头,煞有介事地看她:“我说……你们是亲兄妹吗?我怎么觉得你对他可比对我好多了,事事绸缪,细细铺垫,连我都没有这种待遇吧。”
弦合嘟囔:“你心眼多多啊,还用得着我操心……”
“你说什么?”江叡抬胳膊扣住她的肩胛将她禁锢在怀里,阴风悱悱地问。
他鼻翼间喷出的滚烫气息徘徊在她的脖颈间,传来酥酥痒痒的触感。
一面对他,她就又变得颟顸,口不择言,动作迟钝。
“我……什么也没说,你肯定听错了。”
浓密细长的睫羽微微抖动,半掩着下面一双乌黑曈眸,莹白如玉的鼻翼上冒出点点汗珠,剔透润泽,顺着精致的骨线滑下来。
江叡看得久了,又觉口里发干,身体里生出一股莫名燥热,难受得紧。
他望着怀中美人,略加思索,眸中精光内蕴,故作糊涂地道:“你答应了你父亲要救楚氏,可这案子现在在巡检司,在沈昭愿的手里,你有何本事救她啊?”
他的声音低且缓,说时有意无意凑近她的耳垂,亲昵至极,像是在说靡靡情话。
弦合抿唇看他,不十分确定地说:“你啊,你会帮我的吧……”
江叡冲她笑了,这笑古怪而暧昧,还缠黏着些许别的东西在里面,他的唇轻轻扫过她的耳廓,嗓音沙哑:“你别动,别推我,我就帮你。”
别推他?她为什么要推他?
弦合很快就明白了。
他的胳膊自身后环住她,细碎的吻辗转落于后颈间,最最要命的是两人都只穿了单薄的寝衣,这薄绢比纸厚不了多少,属于他的体温轻而易举便洇透了烙在她的身上。
第60章
弦合觉得自己像是拢在一团火焰里,腾腾烧灼,难受至极,可江叡将她禁锢得太紧,根本挣脱不得。
吻顺着后颈游移至前,江叡将她掰过来,面对着他,开始亲她的唇。亲吻之间,他的手开始不老实,脱掉了她的寝衣。
毫无遮挡的肌肤暴露于视线里,他借着烛光看下去,眼神变得暗昧。
弦合一恼,抬手捂住他的眼:“让你看。”
江叡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由她捂着,半天没有动作,弦合正要偷偷将被他扔到一边的寝衣拾回来,却听他幽幽淡淡地说:“我不看就是。”
……
他是不看了,可他把除了看之外的事几乎全做了。
常年握剑略显粗粝的手掌揉捏过娇躯的每一寸肌肤,在白皙莹润的身体上留下道道红痕,他揉着她,几乎要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折腾了一会儿,江叡将弦合放开,给她穿好了寝衣,掰过她的脑袋亲了一口,大而化之地将她摁回被衾,搂住她:“睡吧。”
弦合长舒了一口气,顾不上抱怨他将自己捏得太疼,忙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却见身侧的江叡眼神清炯,注视着她道:“我守信用吧,说不强迫你就一定不强迫你。”
他的眼神太亮,亮的惑人,弦合没忍住又抬手捂住,道:“睡觉。”
*
第二日受夫人嘱托,江叡早早地去了议事殿,将沈昭愿召进来,两人合计了许久,权衡利弊,考量各方,才拟定了一个还算妥当的计策。
沈昭愿此人其实颇有几分傲骨,为官重视规统法度,行事讲究原则底线,但这一切都是针对江叡以外的人。只要江叡开口,沈侍中的一切规矩统统都可以不作数,以君侯马首是瞻。
出了议事殿,他直奔巡检司大狱。
吴大夫人和楚氏被关在这里两天,他命人将她们带出来,三人面对面商谈。
眼瞧着两个养尊处优的贵夫人被牢狱折磨得形容枯槁,眼神中带着怨恨又暗含胆怯,复杂地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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