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他?!”则袖惊讶的喊。
夏浦玉点点头,往易君走去:“你可是个客闻,什么都知道的人。”
“流火阁好去处,人人尊敬你,还见不到你,还能吃风雨阁的钱。”夏浦玉轻轻一笑,看着易君。
没错,易君已经死了,听说夏浦玉找到了下一任记事先生,现在就在流火阁奋笔疾书,他不会再被认出来,不会再被追杀,他有了活下去的理由,赎罪,不积罪。
“你看得懂光天书对不对?”夏浦玉坐在易君对面。
“怎讲。”
“你拿着光天书时,既没有找记事先生,有没有找风卫。”夏浦玉喝了口茶,说。
“是的。”
“为什么要把光天书弄丢?”
“你不该问光天书内容吗?”易君轻轻一冷笑,看向夏浦玉。
“你会说吗?”
“那东西不能练。”易君停了一下,又继续说:“光天书,被篡改了。原名是灌殄术,以运功成魔而斩杀无数。”
“练成,就会成了妖怪,一个没人能杀死的妖怪。”
夏浦玉一皱眉:“谁篡改?”
“不知道,但知道篡改者一定是不愿让人们修炼,否则,当真是惨绝人寰。”
易君,此后就真的死了。有一个记事先生,很年轻,又恨讨厌啸梅山庄的竹子名缀的夏庄主,他也是一个客闻,虽然学问不是特别大,但知道很多。年纪轻,但很老成。
夏浦玉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
“我们往哪去?”则袖看着夏浦玉。
“玲门没得逞。”夏浦玉歪歪头。
“高荀会干嘛?”则袖问。
“她料想不到风雨阁来的那么快,还不承认易君。”夏浦玉笑笑。
“万一她预料到了呢?”
“哪又能怎样?这次的手腕耍的明显没有过去高明,她已经急头白脸了。”
第80章 (七十八)谁道柔断情毅断命
玲门的手段刚刚折腕罢了,彼阎洞又开始行动了。白匙怎么也不会忘记白钏倒在自己怀里那一刻,她失去了什么。只是白匙这个人从不知道珍惜,又十分明白失去是什么滋味。
无论是前洞主的辞去,还是夏浦玉的坠崖,或者是白钏的离开。
更叫她明白的,是仇恨。这个女人向来不把自己不愿保护的东西放在眼里。她看重自己的容貌,自己的位子,自己的身边人。霜满夜那一掌打碎的绝不仅仅是白钏的五脏六腑,又是白匙的七魂六魄与傲骨。
凡是自己所珍视的,哪怕是一个世间毒瘤,江湖败类,也不能毁在别人手里。
白匙看起来娇柔,冷淡,还有些心狠手辣,不择手段,这原本不像是个女子应有的心度,那她又是如何变成了一个这样的人呢?恐怕这世上也只有白钏记得。就因为如此,唯一一个记得自己伤痛,明白自己苦楚的人被害,她又如何不恨?
再来想想这个本打算一手遮天,却又在梨麟坊一蹶不振的骄傲自尊的女子的柔情。竟也只给了白钏。白钏是她唯一的亲人,所有衷心的话啊笑啊泪啊,她都会毫无顾忌的在她面前挥洒。而在夏浦玉面前,她更坚韧,不愿被他低看一眼,希望能与他肩比肩的照面。
记得夏浦玉的“死讯”传到她耳朵里时,她所能够够得着的,能够依靠的人唯独有白钏。她不能哭,不能后悔,不能恨自己,她必须要把夏浦玉往悬崖下推。
“夏浦玉掉下百里断崖了,林念没有拉住。”
白匙从案后缓缓站起身,她看着向她通报的白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钻进身体,缓慢蛇行上身,直直的扎进了胸口。那是一支血淋淋的冰刺,将她整颗心都给破碎掉。
但这个可怜的人没有想到珍惜眼前的人,而是被一种悲恨充斥着肉身,灵魂已经随夏浦玉坠入百里断崖了。而又当夏浦玉“死而复生”时,她又恨透了自己。可在他面前,她向来都表现得冷淡,沉稳,哪怕一个笑,都要用冰雪裹着送到他眼里。她不愿废去自己的骄傲,尤其在他面前。
她其实早就恨透自己了,自从认识夏浦玉开始。她原本把这份感情藏的很好,有的时候,甚至自己都找不到。以至于当她站在白钏对面,听着夏浦玉“死了”的消息时,她竟找不到心中那股无名又狂啸的悲伤的源头,她恐怕不会找到的。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倾慕夏浦玉,而不是崇仰,而不是嫉妒,而不是别的这些那些,她定位错了自己,把自己的腰弯了下去,谁也无法把她这一根傲骨帮她从她弯腰之处那道深渊里取出来。
“洞主不想夏浦玉死吗?”白钏站在亭子外面。
“想啊。”
“可洞主看起来,没有意料之中的愉快。”白钏走进亭子。
“我哪里不高兴?”
“你哪里看起来高兴?”
白匙转过身,看向白钏,她的眉头是拧在一起的,明显的烧着一支火苗。
“洞主就真的想让他死?”白钏不管不顾的问白匙。她为什么要逼问白匙,把她的伪装撕开,为的还是白匙,还是想叫她正视自己,收收自己的芒刺,放放自己傲慢,她应当坐下来歇歇,或者叹两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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