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艰难地回头,难堪地一笑:“可好?”
肖珝一把擦掉眼角泪水,深深埋头,声音浑浊:“好。”
肖瑧还在门外等待,见肖珝出来,蹦蹦跳跳地前来询问。
肖珝不言,他便也以为没什么要紧事,又继续担忧起十日后起兵北上之事,絮絮叨叨地一路随着肖珝走到东宫门口,猛一顿步,击掌道:“糟了,我若北上,那萸然公子怎么办?”
这段时日他带人在京城中翻了个遍,也没能寻到萸然半个铜板的影子,方才在皇帝书房内言及北方战局,一时意气用事,差点将此事给忘了。
突然这一想起,他的焦虑不安上又添了一层焦虑不安,跟只活活被上火架炙烤的鸡一样。
等等,可别说,好像哪里还真有烤鸡味呢?
肖珝与肖瑧同时抬头,东宫朱墙之内,青烟袅袅,香气四溢。
这大清早的,也只有一个人胆敢在东宫放火了。
第52章 醋味
肖珝走后,涂山林林在床上一夜辗转难眠,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地入梦,却不足半刻,就被阮至养的那群鸡给鸣醒。
她怒急上头,黑着脸直接冲到小厨房,手起刀落,硬生生地劈了两只公鸡,拔毛放血洗净后,就唤了姝岚与她一道架起了烤架,在阮至闻讯而来的哀嚎声中烤起了鸡。
不对,这不叫烤鸡,这叫给那些给太子妃添堵的罪魁祸首施以火刑。
真可怜了这些鸡……
姝岚一边看涂山林林甚是熟练地烤鸡,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还能与阮至斗嘴,直到将阮至说到哑口无言灰溜溜地离开,她才神秘兮兮地凑到涂山林林跟前,压低声音:“太子妃,你猜皇上大半夜叫殿下去,究竟是为何事啊?”
“不知。”涂山林林专注于眼前呲油的小玩意儿。
真香。
渡劫之后,她对吃鸡的兴致大大下降,但待会儿等肖珝回来,倒是可以给他尝尝,毕竟这手艺还是不能浪费的。
姝岚继续嗑着瓜子,瓜子壳乱飞:“我听闻前些日子有大臣提议要给殿下添一二侧妃,皇上一把年纪了,膝下皇子竟然一无所出,那些老头子就认为殿下应当做足表率……”
涂山林林手上一抖,一个鸡翅掉入火坑中。
她连忙伸手去捡,被姝岚一把抓住:“不要命了啊?”
她曾与肖珝说过,三妻四妾用情不专,非是她族类,还说过什么“我才不会跟三心二意的太子在一起”的话。可她当时并不知晓肖珝是太子,如今在这皇城内待久了,也明白哪一个皇帝皇子身边只有一个女子呢?
皇帝妻妾不多,三五人的后宫嫔妃,已让天下人以为是十分不喜女色的了。
今后肖珝即位的话,不说三五人,二三四个总不会少。
她觉得心有点闷疼。
不不不,一定不能多想,待到他即位时,她应该已经打好包袱滚回山林去继续她那未尽的修仙事业了,管他身边有几个女子,就算是二三四十个,也与她没有关系。
可越不愿多想,越是多想,涂山林林神思乱飞,直到姝岚扯着嗓子大叫起来:“糊了糊了糊了!鸡烤糊了啊——”
果真,死不瞑目的鸡变得黑黢黢一片,再烤下去就是被火化了。
“可惜了可惜了,我还以为赶上了好时辰呢!”
一个声音老远地传了过来,就见肖瑧一个箭步地冲了上来,抱住那只黑炭一般的鸡,哀叹道:“白瞎了一只膘肥体键的好鸡,居然死成了这般不可入口的模样!”
“可不是嘛……”姝岚也叹气,附和道。
肖珝随后走了过来,抿嘴笑笑,伸手替涂山林林擦掉脸上一抹黑。
涂山林林将那只黑鸡递给他,语气无波无澜:“吃掉!”
“啊?”
“吃掉。”她重复一句。
这个人就是让这鸡被烤糊的罪魁祸首嘛,自然应该善后!
肖珝脸上抽抽,在肖瑧和姝岚看戏一样的目光中接过了那只鸡,眼角跟着抽动起来:“真……真的要吃?”
涂山林林哼了一声。
肖珝捧着一堆黑炭,脑子里百转千回,完全想不起究竟是如何得罪了这位姑奶奶。
鸡到嘴边,才猛然一刹醒悟。
——必然是昨夜正要干柴烈火有所作为时,他被皇帝召去了,于是她咬着被子一角哭哭啼啼了一整夜,才想出这种吃黑炭的昏招来惩罚他。
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话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话说一人做事一人担,肖珝觉得就算把这黑炭吃光光了,大约也解决不了根本性的问题,还是需要从昨夜的事情入手才能以绝后患!
于是他鸡肉一甩,一把将呆若木鸡的涂山林林横抱起来,在同样呆若木鸡的肖瑧和姝岚的注视下,直奔卧房。
涂山林林:“喂喂喂,你干嘛啊!快放我下来!去吃鸡啊你!”
姝岚拍手鼓掌致意:“太子殿下果真龙马精神啊……”
肖瑧:“……”
肖珝将涂山林林放在床榻上,猴急猴急地脱掉皂靴就爬上床来,开始解腰带。
涂山林林还处于极度震惊之中,眼看着肖珝光了膀子,又动手动脚地去替她解腰带,吓得她急急后缩了几下,一把捂住身上衣衫:“你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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