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一遍一遍的告诫自己,可耻的是,事到如今,有关白莫的事,仍然是治愈他的最佳良药。可笑——穆凉低头喝茶让自己冷静,可刚刚看到点成效,就听见周边此起彼伏的,惊呼之声。
说是惊呼,却也不算,更多的更像是起哄的那种,带着玩味的“喔——”。
穆凉本能的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他不该看的事,可身体比意识更先一步的转过头去,看向了那个魂牵梦萦的身影。
只一眼,就让他呆立原地。
那个驸马正揽着白莫的腰身,一只手将赤色的盖头掀开一角,然后附身深情的,对上了那瓣若隐若现的红唇。微微折起的盖头下面,白白净净的下巴,白白净净的脖颈,都努力仰着,去迎合、加深这个吻。
那抹赤色,不知道是头纱上的,还是白莫唇上的,又或者是一齐,铺天盖地的向穆凉涌来。
最终将他淹没。
第79章 理智
对于后来的事,穆凉没有多大的印象。他只知道自己连个由头都没找,就直挺挺的往外走,最后躲进花园里一处僻静的角落。
假山石后面,他蜷着身子,把自己抱成一团,脸上的神情平淡到极点,一点也没有哭。
嗯,他身处的正是适合他的角落,阴冷,孤僻,无人问津。
“好好护着白莫”,这曾是他生存的意义。就因为他要护着白莫,就理所应当的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东西,这实在是幼稚极了。
她可是长公主,皇上的亲姐姐,日后就算是死了,也定是要葬入皇陵的。
怎么会跟他这样的老鼠有丝毫的联系?
到日头西斜的时候,前厅的人声愈发嘈杂,远远的,穆凉都能听出那是酒后失言的表现。
他起身有些狼狈的迈出一步,又想起什么似的低头理了理褶皱的衣裳,才复又迈出第二步。
穆凉左右望望,最后顺着一处贴了红字的房边,往后院走去。按道理讲,这个时候驸马在前厅待客喝酒,白莫是应该在屋里等他的。
等他共度春宵吗?
穆凉面带讥讽的笑起来,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一分阴仄。他连着走过几排房子,总算在靠里的位置瞧见一间像模像样的婚房,连窗檐都挂满了红灯笼,倒也喜庆。
他就明目张胆的靠近这间房,也不管会不会引起别人怀疑之类。大不了,就说喝多了酒,出来转转却迷了路,这类说辞信手拈来。
好在没什么人路过,也没人看守。
吱扭——
穆凉推开门。
这门似乎有点旧了,开门的时候,门轴的声响有些刺耳。他短短的下了一个结论,就急切的抬起头去看床上的人。
她身穿玄色与红褐色交织的吉服,整个人安静地坐着,听见门响,却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她总是这样的,一向都是对什么都兴味索然,却做得又还算礼貌端庄。
穆凉回手把门关上,就站在门边打量白莫。她头上的盖头还盖着,和与穆凉结亲的时候走的流程不同。
屋里昏暗得只点了一根红色的花烛,门缝里那一点点风吹得它晃个不停。
昏黄的灯光之下,穆凉瞥见白莫藏在袖中的双手中间,捧着一朵花。
是什么花,穆凉倒是并不认识的。那花也是赤色,所以穆凉第一眼都没注意到。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走近了两步,没有舍得掀开盖头,只是拎着一瓣花瓣,将她掌心捧着的花抽了出来。
然后他听见淡淡的,压抑着的抽气声。
他才发现,那花枝其实蛮长的,只是被藏在手掌下面,方才看不到而已。
但当他看到白莫掌心冒出的血丝,立马发现自己做错了事。怎么害她受伤了呢…
穆凉松开手,想去捧起白莫的手,却在触碰前一刻顿了一下。白莫会和他说话,然后就会认出他,然后呢?
他能不能,说要带她走。
但也只是短短一下而已,再犹豫他也不会在这停下的。他捧起白莫的手掌,小心的呼了两口气,却又发现这双手上有些别的东西。
白莫人长的漂亮,整个躯体都是细白细白的,一双手更纤细得无以复加。但是此刻,指节虽说还是如从前一样小巧又分明,可白嫩的手上,如今青紫一片。
穆凉只觉得有些心疼,呼吸也不可控的浊重起来。这双手,夹黑棋的时候最漂亮,颜色分明。
白莫这会儿把手自穆凉手中抽出,伸手掀开了头上的盖头,穆凉还没来得及抽身,就被她死死盯住。
白莫没怎么变,还是如先前一般模样。身量像是轻减了些,但也没有到轻飘飘的地步。
可她看到穆凉的那一瞬间,眼睛里闪过万般情绪。震惊,错愕,讥讽等等等等。
如果非要说的话,白莫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觉得有些不出所料。说来可笑,她那个纨绔的新婚丈夫,什么时候如此温柔的待过她?
所以,果然不是,而是——
穆凉。
他怎么会……白莫以为自己花了眼,可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梦里穆凉的模样从未如此清晰过。
在开口之间,她下意识的反手握住了穆凉的衣袖,生怕这个人转眼就又离开了。
喜悦,委屈,埋怨,各种各样的情绪全都梗在喉间,白莫眼底和喉咙里都热极了,鼻尖也极速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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