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半山腰一处风景极好的平地,白莫瞧着山下的城镇极其规矩的排列一起,有些车马行走其间,心血来潮便回头问道。
“穆凉教我骑马好不好?”
穆凉也正瞧着山下,眼里瞧不出什么情绪,总是淡淡的,不远也不近。
“殿下是女子…”
“女子还不可读诗书不可侵朝政,我不照样做得?”
“读书不会涉险,马匹却并不完全通晓人的性情,若是伤了殿下,就得不偿失了。”
“可瞧着旁人骑马,总觉得好生威风,况且出行处处都靠着马车,有时也多有不便。我会小心学,不会伤着自己的。”
她仰着头,拉着穆凉的手臂摇晃道,音调拖的极长,撒娇似的。“况且,穆凉的骑射一等一的好,定能教好我,不会受伤的,是不是?”
“皇城里的骑射师傅…”穆凉有意推脱,说到一半却又止住,改口道,“罢了,过几日我去寻一匹良驹。”
白莫得意似的笑起来,手上仍没有松开穆凉的衣袖。
过了两日,穆凉果然亲自牵了匹马。白莫瞧见了却又有些失望,她想要的自然是威风凛凛的高头大马,可穆凉牵的却是匹矮脚马,和应付孩子的差不多大。
“怎么竟牵了匹幼马来敷衍我。”白莫不高兴的围着这小马转了两圈,虽然它通体白色好看的紧,可光想想她乘在上面丢人的样子,就有些不悦。
“它不是幼马,这是滇马,长不高的,但脚程很好,又平稳,能满足殿下的需求了。”
“它可半点都不威风!”白莫气鼓鼓的,似是有些嗔怪,可还是顺着穆凉的手,牵过缰绳摸了摸那马的头。
幸而那马温顺极了,极是亲昵的靠了靠白莫。
白莫是见过穆凉的战马的,记着也不甚高大。
“你先前的战马,也是这种滇马吗?”
穆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脸上的笑意淡淡的,他耐着性子解释道,“这种马不适应战场,况且又极为矮小,是天生的运输用马。”
白莫听出他话里取笑的意味,有些气结,又只能怪自己不懂,“那你的战马是什么种?”
“那是伊犁马,举首有悍威,又禀性灵敏,于将帅而言是不二之选。”
白莫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不自觉的错开了穆凉的目光。她觉得他眼里忽而有些阴翳,不知是不是错觉。
“那匹马…天生有些缺陷,比起其他伊犁马要矮上不少,寿命也不甚长久。”
自穆凉回京,那马就回了它原本的军籍编制,这么多年了,也不知在战场之上刀枪无眼,还有没有一息尚存了。
第15章 纸灯——
穆凉摇摇头,不再想了。他扶白莫上了马,牵着缰绳在前面走,时不时的回头指点一下白莫手脚如何发力。白莫虽说先前的确是一腔热血要学骑马的,但她头一回坐上马背,摇摇晃晃的又没个稳妥的东西借力,双腿用力的夹紧,手也颤抖着死死握着缰绳,就差整个人抱在矮脚马的脖子上了。
穆凉停下安慰似的摸了摸马头,“你和它较着劲,它也会紧张的。”
白莫一时没听懂,只觉得被晃得七荤八素,难受极了。
“你要配合着它的步子,不要试图控制它。”
白莫弃了缰绳,自暴自弃的抱着马脖子,撒娇一般说道,“我不行,穆凉,我不会,你骑给我瞧瞧…”
穆凉瞧着这匹矮脚马,似是有些嫌弃,但还是依言扶了白莫下马,自己翻身上马。
他手里的缰绳只是随意的搭着,腿在马肚子上一蹭,极轻松的就叫那马匹走动起来,他的身体也随着马匹律动一起一伏,瞧着好看极了。
白莫瞧着穆凉专注的策一匹矮脚马跑圈的样子,不仅笑起来。
穆凉缰绳一提,那马就慢下来,停在白莫身前了。
“可学到什么了?”
白莫站的极正经,双手后背,理直气壮的说道,“未,未看清。”
穆凉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很是好看。
白莫给自己打着气,又登上马鞍。那马却知道她人善可欺似的,往前走了两步。她还尚未坐稳,又觉得怕极了,身子一颠整个人又抱在马脖子上。
白莫紧张的抬起头,正瞧见穆凉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
如此笑笑闹闹的,白莫渐渐的也总算学会了骑马。起初仍是不擅长,那马总是有意扛缰,任她折腾就是不肯走动一步,叫她难堪极了。
她学的很慢,足足花了近半年,似乎生来就并不擅长这东西。她愈发整日整日的和穆凉厮混在一起,两个人心照不宣的,相处的极为和谐。就好像没人提,就能当过去没有发生过。
但有的时候,有些话有些词句,还是让白莫忽而觉得难受。
就比如,她要送穆凉一匹伊犁马,日后二人一同策马出游,想着就格外有趣。穆凉婉言谢绝了。
又比如,白莫学会骑马以后常常在院子里策马驰骋,跑的极快,偶而看到穆凉紧张的神情追着她,就装作慌张的松开缰绳,偷空去瞧穆凉的反应。穆凉飞快的掠到她身边,替她去拉扯那缰绳,却拉不住似的,整个人被带的踉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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