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鞋子穿起来确实并不舒服,可其上点缀的宝石流光溢彩,布料织艺,金丝棉线可都是宫里都难得几件的上上品呀。
不多时白莫也出门来,众人的换妆汤果也吃的七七八八,穆凉没什么长辈,白莫也更不必说,拜见礼却不能没人,白莫早托了白柏来充当尊长。
白柏给红包时还不忘调笑,“都说长姐如母,今日可不是乱了尊卑?”
白莫把他手里的红包抽过来,佯怒道,“白给你便宜还不占。”
笑笑闹闹,时间接近晚上,乐师奏起百鸟朝凤,白莫捧着状元红,挨个斟酒。
按着尊卑仍是打白柏开头,白莫酒倒得挺好,不亏不溢,白柏光举着,却并不喝,眉眼里全是嬉笑。
过了好一会,他才笑道,“方才朕不许皇姐回屋,怎的穆帅却抗了旨?”
穆凉知道他有意灌自己,于是取了酒杯,“穆凉自罚。”
依着规矩,新人进酒只需浅啜一口,白柏却不依,非要穆凉自罚三杯以后才懒懒说道,“一人一口可不够喜庆,今儿这么好的日子,穆帅可要陪着诸位喝的尽兴呀。”
穆凉点头称是,被白柏又连灌了好几杯,才得以脱身。
傅杞在一旁却显得有些阴沉,从前白柏在他面前还费劲心思的装出一副勤政为民的样子,如今各种荒唐样子都尽显了。
他心中虽然阴霾,面上却仍堆满了笑,祝愿长公主殿下与穆将军琴瑟和鸣。
一路到关七桌前,白莫是头一回给她倒酒,弄得她好生拘谨连连推辞,不过白莫与她谈笑两句后也就缓和了。两个人进完一圈酒,正要往回走,却瞧见,不知什么时候凑在一起的重欢和妧妧头对着头睡得香甜。
白莫不自觉的笑起来,穆凉低头看她,她也抬头回应,一时甜蜜的不像话。
总算走完了流程两个人躲进屋里,穆凉被接连灌了好几杯,此时从脸到耳朵全是潮红的。两个人共吃了床头果,而后穆凉就坐在床边,白莫则得坐花烛。
那花烛的火苗一跳一跳的,白莫盯了一会就困了。今日不仅起了个大早梳妆,拜堂时又凤冠霞帔的,实在重的很,让她今日早早的疲惫了。
她打了个哈欠,继续强撑着等那花烛燃尽。不知不觉的阖了下眼,再睁眼的时候穆凉已经站在她身前了,虽然脸色仍是爬满了红潮,眼睛却很亮。
“去睡吧。”
白莫摇摇头,“不行,花烛燃尽才能上床呢。”
穆凉若有所思的沉默了片刻,又说道,“吹了吧。”
白莫迷迷糊糊的把脸埋在穆凉腰间,说话的声音振的穆凉觉得有些痒,“花烛不能吹。”
穆凉点点头,似乎是明白了。沉默了一会,他伸手靠近了那点点烛光,然后闭上眼心一横把那点烛火摁灭在掌心。
他隐隐抽了口气,声音仍是极为沉稳的,“熄了,睡吧。”
白莫这会隐隐有些清醒了,方才她困倦极了,措辞都有些随便,更没有注意穆凉的举动。如此看来,穆凉分明是误会了她的话……按着礼数,新娘是要坐花烛至自然熄灭的。
但她又没有理由教训穆凉,毕竟也是为她好,不自觉的,甜蜜的情绪隐隐就占了上风。
她半挂在穆凉身上才近了床铺,才躺下又幽怨的起身,哭丧着脸,“发髻未解,脸也未洗…”
屋里没热水,穆凉闻言就要出去取,叫白莫拦下了。这时候屋外应当全是人,新婚之夜新郎出门,多大的笑话?
白莫宁愿拿凉水将就,也不要叫人看了笑。她由着穆凉伺候她洗了脸,擦净。水凉,激得她最后那点倦意也没了,百无聊赖地透过铜镜去看穆凉解她发髻的样子,难得看他这副手忙脚乱的样子,白莫不自觉的笑起来。
穆凉本就不得章法,看她笑起来脸就涨的更红。白莫今日所结的并不是她寻常的发髻,先前她大多微结个髻,或是在两侧扎两个髻,剩余的长发都随风散着,她的发丝又细又软,带着淡淡的香味。今日她整头的长发都被挽了上去,结成了个复杂极了的发髻,穆凉连解了几个发钗,那发髻的形状却仍是没变。
白莫托着腮,看着铜镜里和平日截然不同的脸,目光时不时的就飘到穆凉通红的脸上去了。
“穆凉,我这样好不好看?”
第28章 待你——
“好看。”穆凉低着头,手上的动作仍然不慢,脸上的神情专注又紧张,回答的话确像是敷衍。
白莫被心头的喜悦撞的头昏,声音都放软了几分,甜甜腻腻的,“我今日结的发髻,是婚后女子惯用的。往后,你就是我的夫君了…”
穆凉手下一抖,白莫的长发总算披散下来,头顶上倒是还有些装饰。穆凉伸手继续帮她,她的长发露了一两缕从他指缝间穿过,也是细细的,软软的,只是比别的头发都短上一节。
昨晚喜婆各剪了他们一缕头发,想来是什么婚嫁民俗吧。
穆凉从脸红到了耳尖,往后,他真的是她的夫君了吗?
穆凉什么都会,只是这样复杂的发髻倒是见所未见,虽说折腾了好一会,他也只堪堪拆下了一部分,余下的不妨碍她睡觉,就明早再说吧…
白莫爬上床,再回头去看穆凉的时候,只见他已经搬了一床棉被铺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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