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自以为是的想要扩张领土,想要借此昭告天下,他急功近利,他不理智,他幼稚,所以最后他只能落得个狼狈收场。
他只能一直道歉,一直哭。死死的抱紧怀中人,安慰自己,幸好他还愿意给自己一个改过的机会。
往后的日子,一定要对他很好很好,老实本分,弥补所有的亏欠。
从小到大,白莫身边总有一个穆凉不离不弃的,让他羡慕极了。所以当有一个傅杞刻板顽固的给他出谋划策,又半点不肯对权贵弯折时,他不可控的心动了。
他身边终于也有了那样一个人,规规矩矩的,只对他一个人好,忠心耿耿,又恪守礼数。他是最顽劣的那种小孩,死死的抓着手里的玩具,在厌了之前丝毫也不肯放开。
虽然是初次尝试,被心底涌动的喜悦包裹着,白柏一丝一毫都不觉异样。两个人都累了,白柏与傅杞的手十指交握,不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第二日白莫起得晚,睡了一夜,疹子也下去了大半。刚用完了早茶,就看到一个死士窜了过来,身形都有些踉跄。
白莫努力分辨了一下,不是熟悉的面孔,不知道是有什么事。
“傅大人……自缢了……”
白莫身形一滞,这才想起来,她刚遇到庞公子的时候,害怕得手脚慌乱,将手下的死士全都指派出去,将身边的人保护得周全。
眼前这一个,是在傅杞身边的。
茜桃死后,白莫甚少出门走动。连茜桃的丧葬都一概没有参加,只是听说牌位已经进了傅家的灵堂,作为有功之人,受子孙后代的瞻仰。
白莫与傅杞区区几面之缘,因为茜桃的事更厌恶其那副文人模样,此刻听闻他的死讯却还是有些难过。只是,有另一件事叫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先前忘了,茜桃身边是有死士的,那又怎么会被区区一支箭了结了性命?
她想开口质问,张开嘴却又哑然。她不怀疑,不管是穆凉还是白柏,都有法子买通她派出去的死士。
她不想问,更怕了追究。那两个她近旁的人,一个已经不在人世,另一个……她不愿与他再有丁点瓜葛。
第46章 凉薄——
白柏睁眼的时候,身边已经空了,冰冰冷冷的,地上只有先前让傅杞脱下来的那身官服。
他隐约有点不好的预感,起身的时候腰腹都疼,酸涩的感觉。
身上深深浅浅的指痕,见不得人的模样。白柏给自己披了件外衣,想叫个人进来更衣,一张嘴却觉得嗓音干涩沙哑,几近失声。
昨夜,还是太疯狂了。也是,傅杞那样一个木头,恐怕活了多少年就禁/欲多少年,将这类寻常之时视做洪水猛兽。
白柏硬撑着走了几步,到了门口打开门,才哑声召了个宫女进来。
抬着胳膊更衣的时候他随口问,“你昨夜一直守在这吗?”
“是。”
“傅杞什么时候走的?”他颤着嗓子问,隐隐有些希冀。或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与傅杞同床共枕了整整一夜呢?
“傅大人……并未出来啊……”小宫女跪倒在地,颇为恐惧的样子。
白柏心里那点欣喜被浇了个干净,目光极具冰冷,死死地盯着那个宫女,要从她颤抖瑟缩的身形里找出一丝破绽,以证明她撒了谎。
一阵凉风吹进来。
他循着源头去看,平日里不会开的那扇窗开着,周边甚至有些凌乱。
也是苦了他,夜里那么黑,他又半点功夫都不会,却要学人翻窗。
白柏只觉得一颗真心被揉碎,唇角从毫无温度变成一抹冷笑,最后又脱力了似的耷拉下来,满脸都是愁态。
他压低了声音,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兵去傅府。”
戒律森严整齐划一的御林军涌进了傅府,二话不说将里面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一时之间全是什么瓷器碎掉的声响,还有哀嚎和求饶。
却唯独没有那个心心念念的人,他应该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他应该跪地求饶,祈求原谅,绝不是固执的躲着。
更何况是在肌肤相亲之后,在肢体交叠之后,在云雨翻覆之后。
白柏是个皇上,不是娼/妇。不能容忍在欢爱之后就被抛弃,他还有一身的指痕,还有酸疼的腰脊。
他向前两步,企图推开门。
房顶树梢蹿下几道黑影,将他挡在门外。
“主人说在他出来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去。”
“你不认得我?”白柏冷笑。
他的耐心有限。他可以无限安慰自己宽恕傅杞所有的罪过,对旁人却没这么好的耐性。
他冷淡得挥了挥手,身后的御林军就与几个死士纠缠在一起。任谁都知道御林军打不过那些训练有素的死士,可他们人多。
白柏几近召集了整个京城的兵力,就为了带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傅杞。
可笑,且荒唐。
时局刚刚安稳,甚至北边征讨的一战,肃清工作还未完成,他却将整个京城的兵力全都抽调走,他所学过的所有的帝王权术,再告诉他那是再危险不过的覆国之举。
就算只有一些小小动乱,也叫他的帝王生涯有污点。
可他连理智都几近崩溃,还哪里管那么多?什么帝王,什么太平,比不过一个傅杞。他努力宽慰自己,傅杞只是还没有完全接受他,只要再等等,只要对他再好一些,一颗真心总能融化冰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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