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反复流产?还到了无法再受孕的地步?魏景怒:“是何人?是何人所为?”
“不是一个人!”
傅芸的尖哭声中,孟氏被追问得避无可避,咬牙凄声道:“她曾被人掳至私矿,被迫成了营妓……”
“啊啊啊啊啊啊!”
傅芸再次爆发出尖叫声,这尖叫凄厉至极,掩盖了孟氏的后半截子话,不过,魏景邵箐耳尖,已经听见最关键那个词了。
二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见震惊。
……
孟氏一双儿女,当年出事的不仅仅只有儿子。
傅沛被抢后,母女惊慌拼了命地追赶,然可惜的是,傅沛没能追回来,傅芸也被冲散。
傅芸就是那时被人掳的。
她虽颠沛流离,蜡黄消瘦,但到底养尊处优十几年,底子还在,身处流民乃至民间,依旧是上佳姿色。
不过她谨慎,手脸衣裳弄得非常脏,本以为安稳了,但到底还是低估了人贩子的底线。年轻女子,不管美丑,都能卖出赚一笔。
傅芸被冲散落单后,不知是另一伙还是同一伙人动的手,她被打晕失去意识。
由于她伪装到位,身上太脏臭,拐子也不愿意去清洗她,直接顺手把她运道下一个目的地,和一批下等货出了手。
既然是下等货,那自然是没好去处的,她被卖到附近一个私矿,成为营妓。
一群最苦最累的矿工,洗干净后发现是好货,自然一拥而上的。那是傅芸生命中最黑暗的日子,挣扎嘶喊只能激起兽性,日复一日遭受侵占,最后麻木空洞。
然而,最糟糕的情况还在后面。
一个生理正常年轻姑娘,又没特地喂药,得孕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可惜,她知道怀孕是已经流了的时候。那种事太频繁猛烈,在过程中被人弄掉的。
掉了以后,她也没能歇息休养,矿工们并不在意这些,照旧行事全无顾忌。
大半年里,傅芸至少怀上了三次,都是这样掉的。
她被折腾得奄奄一息,本以为会就这么死去。但天无绝人之路,矿山崩了,矿石和很多矿工都压在底下,包括她这边这群。
看守们大惊赶了过去,营地一时真空,傅芸和几个同伴爬起来跌跌撞撞,逃了出去。
浑浑噩噩乞讨为生有一个多月,最后碰上一直在寻找儿女的孟氏,母女这才重逢。
“……我找了很久,很久,才找到五娘,五娘已不成人形。”
孟氏呜咽着:“我们没有多少钱银,医馆也不给进。幸好后来碰上一个好心的乡间大夫,可惜,可惜五娘,大夫说五娘能活下来已不易,孕子这辈子再不要想了……”
“不要说了,不要说……”
傅芸一直痛苦地摇头,挣扎着,孟氏努力抱紧她,说道最后孟氏痛哭竟一时被女儿挣脱开去。
“啊啊啊!!”
那段痛苦的记忆被生生翻出,傅芸情绪失控下,竟一头对准中柱就急冲了过去。
这力道,对准头顶,若真撞了个正着,死定了。
邵箐孟氏惊呼,好在魏景在,他眼疾手快,脚尖一点,一记手刀劈在傅芸后颈上,后者立即晕死。
“来人,立即把颜明叫来!”
魏景眉心紧蹙,看了一眼抱着傅芸痛哭的孟氏,扬声吩咐。
颜明很快就来了,被从饭桌上叫起的他不大高兴,听得一脑门哭声眉心皱得更紧,不过他没问,直接给傅芸诊了脉。
“大悲损心气,不过也算晕得及时,我扎几针,醒来后不要再挑动她心绪即可。”
魏景叫颜明来,其实不仅仅是为了这事的,颜明医术高明,不知傅芸的旧患,还有没有治愈的机会。
这回颜明把脉的时间略长,放下后直接摇头:“妇人胎气,存于胞宫,她胞宫之损如千疮百孔,非人力所能弥补也。”
这句话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孟氏眼中所有希冀,呆呆看着颜明身影走远,她再次失声痛哭。
“……殿下见谅,五娘本全无此意,是我苦劝的。”
孟氏浑身瘫软,要福身请罪却直接扑倒在地,魏景一把扶住,拧眉:“舅母有话坐下再说就是。”
“我此生再无他念,一愿阿沛平安,二愿五娘找个好归宿,我便是立时闭眼,也是甘愿欢喜的。”
“可是,可是五娘,还哪能嫁个好人家?”
子嗣,可是女人的命根,更甭提傅芸那不堪的经历,两行浊泪顺着孟氏眼角细密的皱纹无声淌下,她喃喃道:“我这才生了痴心妄想,想着这样……”
但她更知道魏景的说一不二,惊惶抬手,连连摆手:“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是我想差了,不干五娘的事,她本早绝了这种念想的!”
“我再不敢想,五娘也是!”
身为女人,她也知道教邵箐不喜了,又看向邵箐,急道:“娘娘恕罪,若我再有此念,教我……”
都是大妇,歉意无用孟氏当然知道,既然本不为攀附魏景,又已彻底打消这个念头,她一咬牙:“若我再有此念,教我这辈子也见不得阿沛!”
“我们母女只求一地容身,请殿下娘娘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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