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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月来,从魏景养伤,寻获孟氏母女,再到邵箐怀孕,平阳倒挺平静的,只外头的局势却越演越烈。
朝廷大败后,对地方的约束力进一步被削弱。魏显这皇帝,实际控制范围已缩减至司州,及凉并豫兖四州的半数区域,还有冀州一小块。
听着挺大的,但实际对于一个皇帝而言,已是锐减至仅剩约六分之一。
小军阀雨后春笋般纷纷冒头。本就是一方长官的大中军阀胆子更是大了很多,以前都是遮遮掩掩地小动作,现在明目张胆起来了,左攻右交忙的不亦乐乎。
皇帝大概很郁愤的,但他根本没法分心处理这些了。当世另两大势力,他的老对手济王和桢泉军的攻势愈发猛烈。失去二十五万北军的朝廷,哪怕有新征召的兵卒入伍,一时也焦头烂额。
并且这种劣势很大可能将持续下去,现在的朝廷都这么吃力了,实难保某一天不会前线失利,被叛军步步逼近。
总而言之,现在的天下局势,豫兖二州战火最猛,其余地区遍地开花。
最乱的时刻已经到了。
于有志于天下者,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譬如,魏景。
……
次日例行议事,季桓站起,拱手道:“主公,如今我方大军休整数月,已是停当。”
“今兵马齐备,粮草也足,当是奖率三军,趁乱而出。”
魏景颔首:“确是如此。”
欲得天下,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时机稍纵即逝,可遇而不可求也。
自然不容错过。
他环视在座诸臣吏,目光在右下手的邵箐脸上顿了顿,邵箐微微点头,他声音沉稳:“趁乱而出,诸位有何见解?”
这一点,其实亲近宾主几个心里都大致有数,闻言,季桓毫不犹豫道:“主公,此时非北伐良机。”
冬季马上就要到了,北方将大雪封路。更何况,此时朝廷正和桢泉军济王打成一锅粥,己方实在没必要一头撞上去。
他们有更好走的路。
季桓大步行至左边墙壁,仰看悬挂着的大楚疆域图,伸手在正中间打横一拦,食指擦过扬州荆州益州北境一线。
“南方攻伐难度远低于北方,又无大雪封路。”
他肃然拱手:“在下以为,主公当先攻占荆扬交三州,稳坐南方半壁江山,后再俯瞰北方中原,伺机北伐。”
若是将大楚拦腰一分,南方就四个州。出了益州是荆州,荆州再往东是扬州,扬州已濒海。
打横三个州,脚底下还横卧着一个交州。
但这四个州,都是大州,面积加起来甚至比北方九州还要大点。季桓说,占据四州就是稳坐半壁江山,确实不假。
若魏景稳占南方半壁江山,那将是天下第一雄主,再无人可与之相媲美。
他若北伐,天下撼动。
这是目前最好的、最容易走的、成功率最大的一条路。无第二者可与之相比拟。
魏景颔首:“伯言所言,正如我意。”
他一言既出,征伐的步调当即定下。
魏景注视着巨大的地域图,目光一寸寸从交州扬州越过,最后落在荆州东边四郡上。
“欲东征,必先伐安王。”
……
荆州七郡,排列相对而言算比较整齐的,纵向的东西两行。西边紧邻益州崇山的三郡,平阳南陵武陵,在魏景手里;而东边零陵、桂阳、曲阳、汉寿四郡,则是安王的势力范围。
安王刚好把东边的路都拦住了,而南边则是交州的崇山峻岭。
从地理上看,欲东征,必先伐安王。
另外。
张雍一击长案,道:“安王那孙子,一直在征召兵卒!”
是的,安王一直在征召兵卒。
他一直都没有熄灭夺回南陵武陵二郡的心,暂时休战,不过形势所迫。
平阳一战,魏景大胜,得了近十万降卒,其中大部分都是原北军,实力大涨。
反观安王,他虽然及时退兵保存实力,但战了这么久,还是有损伤的。他碰上了魏景以来,连连损兵折将,此消彼长,兵力相差已足有一倍。
这不得趁着空隙,紧着征召新兵吗?
戴光道:“征安王,越早越好。”
双方新仇旧恨,如今又添上东征战策,没必要给更多的时间让安王蓄力。
魏景道:“诸位所言甚是。”
大基调已悉数定下,接下来该议的,就是具体战策了,也就是进军方略。
“汉寿、曲阳、零陵,此三郡与我方接壤。其中位于中部的曲阳郡地势最棘手,山多水多,西边关隘重重。”
季桓还站在地域图前,顺手一划,他眉心一蹙:“此郡,乃我军进军最难之处。”
话说魏景手下的荆州三郡,平阳在顶上,南陵中间,武陵底下。安王那边则是汉寿顶上,曲阳中间,零陵最底下。双方大体按顺序接壤。
原则来说,三个郡魏景都能进军。
但实际情况是,位于中间的曲阳地势对我方最不利。首先,它和南陵郡接壤之处关隘重重,不适合首战进军,得排除。
排除以后,开战只能在它两边的汉寿和零陵任选其一。但选了并攻下以后,这杵在中间的曲阳天险多多,不用怀疑安王必会仗地势大力防御反攻,必是一块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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