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刚睡着。”
迟澈之走过去,闻到迟译身上一股浓重的烟酒味道,蹙眉道:“去哪儿了?”
他支吾着说:“和炀哥出去兜了一圈……”
迟澈之冷下脸来,“兜了一圈?”
“去了后海……”
“去酒吧了?”
迟译垂着头,不敢看他,“嗯……就听了听歌。”
迟澈之觉得任他这样玩下去不行,自己也不能时时管着他,思忖了一下说:“圣诞之前你就回英国。”
他睁大了眼睛,“啊?爸不是同意了让我在这边呆一年吗?”
“那是你跟他说要去学校,这一年你就这样荒废过去?”
“可是我有在学画画。”
“二选一。”
迟译撇了撇嘴,“那什么时候去学校。”
“早就联系好了,下周就去。”
“联系好了?!”
“你以为那是我诓你爸妈的?”迟澈之忽然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快去洗个澡睡觉。”
也不再多言,他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迟译鼓了鼓腮,轻轻合上了房门。
*
拉开卧室的门,晏归荑摸到墙壁上打开灯,熟悉的房间和属于自己的气味让她放松下来。
今天对她来说太过漫长,虽然早已做好心理准备,可是没想到唐逊会单独找她说话。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历历在目,胸腔里愤怒和难堪汹涌翻滚,她不知该如何自处。还好迟澈之一直分散她的注意力,她才能够把复杂的情绪稍稍抚平了些。
拉开衣柜拿换洗的衣服,晏归荑突然看见一张暗红色波点丝绸方巾规规矩矩地叠在她的丝巾上。
整日忙得团团转,她竟忘了把它还给迟澈之。不过总归还会见面的,下次再给他好了。
路过李女士的房间,她听见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要跟她说这个事。”
“找个有空的时间一起吃个饭……”
水流从花洒喷出来,拍打在晏归荑的头顶,她闭着眼睛,拿着起泡网刷在身上。
冲洗干净后,她拧上了水龙头,浴室的光线下,她全身上下的肌肤通红,甚至脖颈和大腿有明显的痧痕。
这一晚晏归荑睡得并不安稳,她做了好多好多梦。
梦见自己一手策划了钟爱的艺术家的展览,举着葡萄酒杯和人们轻声说话,对方想要和艺术家合影,她回头去看,发现墙上的画变了,画里赤-裸的少女从镜中走出来。
场景陡然变成了一间画室,然后她看见唐逊的拿着油画刀,上面蘸着一大块蓝色颜料,他笑着说:“归荑,你不是最喜欢蓝色?”
晏归荑看见自己站在镜子前,腰上有一道道蓝色,唐逊的手指缓缓划过她的嘴唇、她的脖颈,油画刀的金属质感贴在她的大腿,冰凉得令人胆寒。
她听见自己颤抖着说:“老师?”
“你的感觉不对,不是这样子的。”
“可是……”
“你没有经验,我来教你。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这样连边缘性行为都算不上。”
不对,这样不对,她反手拿起油画刀朝他手上划了一下,拢上裙子跌跌撞撞跑出画室。
天幕沉沉,大雨滂沱,路过的人没有面孔,话语和笑声里尽是嘲讽。
“装模作样!”
“她以为她是谁?”
“平时那么傲,联考成绩也就那样嘛。”
迎面走来一个撑伞的人,她抬头望去,是迟澈之。
她听见自己说:“你要去哪里?”
他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错身走开。
她想要伸手去拉他,他的身影却已消失在了雨中。
“我……”她喃喃低语,雨声大到自己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
一觉醒来,晏归荑发现自己背上脖子上冷汗津津,她把手臂搭在眼睛上,长吁了一口气。
没时间整理情绪,晏归荑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
展览名字定为《正当时:青年艺术家联展》,她完成展览大纲后,空间搭建初步方案也敲定了,进入实际筹备阶段。
展厅四周架着两个梯子,过道上摆放着油漆等工具,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搭建场景。
同事拿着文件走过来,“晏老师,这个黑匣子的方案是不是要改?”
晏归荑点头,指着文件上的文字耐心地说:“对,影像是旧式电视机的感觉,用影厅的话不太合适,做成独立的隔间,做成面对面、沉浸式的更好。”
“就是让人一个一个的进是吗?”
“嗯,艺术家是这么要求的,刚才和吕老师也说了,所以只有采用预约和限定时间段的两个方式。”
“好的。”
“要给负责媒体的人说下,这个消息要在展览信息后面特别注明。”
同事走了后,站在梯子上的工作人员说:“晏老师,麻烦把地上的零件递给我。”
晏归荑走过去,看着一堆零件问:“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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