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说等我想说的时候再告诉你,如果你有什么话想说的,我可以随时听你讲。”
他笑了笑,“葡萄。”
“嗯?”
“就想这样叫你。”
“准了。”电话那边的人似乎低声笑了起来。
“陪我说会儿话好吗?”他补充道,“不打扰你休息的话。”
“好啊,聊什么?”
“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嗯……”晏归荑看着窗外的月色,想了想说:“能让电影卖座的制片人、成功的商人、有影响力的藏家。”
电话那边的人笑了一声,她接着说:“桀骜不驯,好像有点夸张?高高在上?纨绔子弟中的佼佼者……迟澈之,你是一个很好的人。”
迟澈之沉默了一阵儿,只能听见他细微的呼吸声,晏归荑看了眼手机屏幕,重新贴到耳边,“喂?”
“我这么好,就不要考虑了吧。”是他一贯的漫不经心的语调。
“挂了哦。”话虽这样说,她却没挂断电话。
“刚回来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画廊主……”迟澈之讲起买画时和画廊主“斗智斗勇”的故事。
晏归荑一边听,一边回应着“诶”“还有这样的”一类的话。
打电话总有一种虚拟感,她不太喜欢在能够见面的情况通过电话聊天,但正因为没有面对面,她反而觉得和他很近。不知道在那本书里读到的,大概是钱德勒的小说,“电话让人有强迫感,我们这个时代受小机械所折磨的人,提起电话是又爱、又恨、又可怕”,她想在后面加上甜蜜这个词。
风从窗户吹进来,灌入晏归荑的脖子里,她拉着男士外套的衣襟,低声唤道:“迟澈之。”
“怎么,是不是我讲的太无聊了?”
“没有。”她垂眸笑了笑,“我是不是有点傻?”
“有点,不过也还好,够用了。”
她想说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要躲着你,为什么不想见你,想说有点后悔这么晚才重新见到你。
“我……”她开了个头,却讲不出口。
“你怎么?等等,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她犹豫片刻后说,“很久很久以前我说了些不好的话,虽然太晚了,但我还是想说,对不起。”
迟澈之心头发酸,若无其事地说:“啊?什么话,不记得了。”
“嗯,那我也要讲,真心的,对不起。”
他揉了揉眉尾,“哦?比起这三个字,我更想听到别的。”
电话那边的人无奈地“喂”了一声,“做梦。”
“虽然不知道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过难得听到你说这种话,我原谅你了。”他停顿了一下,“真心的。”
“……谢谢。”她的声音低了些,有些干涩。
“今天就这样?早点休息吧。”
“好。”
“晚安。”
“嗯,你也是。”
迟澈之听着“嘟”声,久久不愿把手机从耳朵旁拿下来,直到通话自动断掉,他看了眼通话时间,近五十来分钟,很少能和她心平气和地说这么久。他笑着摇头,端着酒杯喝了一大口。
*
一日预展后展览正式对公众开放,为期一个月,晏归荑因此暂别忙碌,没事儿就去画室看看。
这天上午迟译也在,和一群孩子围坐在静物旁。晏归荑走到他后面,双手被在背后,俯身看了看他的画。
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挡住,礼貌地打招呼,“晏姐姐。”
她笑道:“画得不错啊。”
他抬眸看她,“真的吗?”
“嗯!慢慢来,不要心急。”她拍了拍他的肩,起身去看其他小孩的画。
学妹也在一旁跟着看,偶尔指点学生一两句,晏归荑没有插话,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不免想起自己学画的时候。
“师姐,你来了。”里间走出一个男人,朝她挥手说,“正好,你帮我看看学生的文章。”
画室里除了学画的孩子,还招收了几个准备考艺术史的学生。她应下,跟着去里面的教室。
学弟帮忙将这位学生的文章改了一遍,晏归荑仔细看来觉得没什么大问题,梳理了一遍,又和孩子们聊了会儿。
学生说:“晏老师,书我们都收到啦,谢谢。”
“什么书?”
“上次你寄了几本艺术史相关的书呀。”
“啊?”
师弟说:“就不久前,其他班的孩子也受到了临摹的画册什么的。”
“噢……”她摆了摆手,“是朱老师寄的吧。”
学生说:“诶?我们问过了,朱老师说你送的。”
她蹙眉道:“啊,这样,我忘了。”
学生们连连道谢,她客气地说“不用谢”,抱着疑问去了办公室。
朱朱听了她的话,疑惑地说:“不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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