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明森全程挨差遣,原总吩咐了,商务标明森不用管了,好好伺候好老贺,技术标才是硬道理。
付明森一边给贺正庭开车,一边阿谀奉承,“我是老师的一块砖,您哪里需要我就往哪里搬!”
“闭上你的嘴,好好开车。”贺正庭不稀罕助手的拍马屁。
泊车在山下,已然都走到半山了,贺正庭还叼着根烟吞云吐雾,付明森好几次规劝,这里严禁烟火的。
“烟火,严禁?”贺正庭两手拢在西裤里,睨一眼身旁的付明森,“那些个香客进的香不是烟不是火了?”
付明森语塞,老师心情不好只会拿他撒气。
“总之,上了山,您一定得灭了,佛门之地,阿弥陀佛。”
“滚你大爷的。”贺正庭将唇边的烟接过到左手指间,想恶言恶语让付明森再噜苏就下山去时,抬眸却看到个熟悉的身影。
S城如此大,他偏偏老是能不期然遇上她,老天爷又不给他这个缘分。
伤脑筋!
贺正庭没来由地皱皱眉头,默声地将手里的烟丢到脚下,踩又复踩,明森说得对,佛门之地,阿弥陀佛。
贺正庭捡起那个烟屁股,朝远方某人身后的垃圾箱走去。
“这么快和你那个医生兄长闹掰了,躲这么远来伤神呢!”贺正庭站定在程西眼前,将手里的烟蒂很准投地扔进了她身后的垃圾箱。
程西抬起头寻声望他,眼眶红红的,明显哭过的。
“怎么了,”贺正庭问话,又偏头往一眼身后的付明森,“她这两天没活干?”
“有,慈善项目,市两家敬老院的年画墙有交给她修复。”付明森立在不远处,如实地答。
“没告诉她工作室是有偿给她酬劳的,只是工作室的慈善,不是她的,不必在这躲清闲。”贺正庭这话明地好像苛责助手,实则在不满程西的儿女情长。
“有本事跑我那说我,没能耐管好你自己了。”贺正庭甚至都不用问她怎么了,二十岁的姑娘家,不好好干活上班,只有是在男人那儿吃了瘪了,“怎么,这么快发现你那个兄长不过如是了,他是不行呢还是个伪君子呢?”
果然是和程若航有关,程西抬头瞥一眼贺正庭,目光不乏鄙夷之意。
“无妨,他不要你,我要你。”贺正庭一把提溜起程西,拎着她上山吃饭。
“你放开我,他没有不要我,你不要这样拉拉扯扯可以嘛?”程西本来就精疲力竭,她没心思陪贺正庭耍。
“那就滚回去干你的活。”贺正庭被程西拂开手,也不恼,端起老板的架子,对她严词厉色。
程西即刻乖乖听话,回首准备下山时,贺正庭提点她几句,“程西,你不想说你遇到什么事,无妨。可是我有句话想劝告你,什么时候都不要为了男人没了自己的想法。也不要自己骗自己,如果有一天他因为任何理由不能娶你,那都不要念着旧情依依不舍,他终究是没你期望地那样爱你了,或者终究你们是个错。记得及时止损,不要错得赔上不该赔的,你懂我说的什么,再苦再难,不过是感情,喂不饱你一顿饭的,还是得有傍身的技能,这也许是你那天劝我不回避席氏的初衷,也希望你能不忘初心。”
程西这些天连续被姑姑及郭颂心分崩离析的话,击败了所有的信心与坚持。她不敢告诉程若航,只能自己受着,贺正庭号她的脉很准,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生,停下生计不管,确实是为了男人。
她心里很苦闷,“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不看好我们,为什么程若航和那个时泠一起就可以,和我就不可以?我可以养活我自己,我不会拖累他的,我喜欢他,清清白白地喜欢他,没有你们诟病的那些不齿,也没有玩弄什么花招去勾引他男欢女爱,我很认真地想和他过生活,我敬他爱他,我想留在他身边,可是也怕给他抹黑,不能因为我这样的坚持就一概裁定我是个不知廉耻的人。”
山下一对老夫妻路过他们,见程西一个小姑娘满脸带着泪,而一旁的贺正庭衣冠楚楚之样,这样相对而立,女的又梨花带雨,太惹人嫌疑,贺正庭丢一块方帕到程西脸上,“给我擦干净眼泪,老子占不到你半点便宜,平白无故还要因你挨人家口角是非,上辈子作得什么孽!”
*
寒容寺两年前主殿就一直中英日韩四国语言立着块门禁,提示内部修整中。
主殿一层有大面积的神像壁画,年久失修,颜色脱落。
贺正庭递上名帖,向殿外看守的一个小僧侣表明造访原因,得允后,肃穆面容,带着程西进了里。他告诉程西,这里修葺壁画的师傅都是有几十年的神像壁画经验,与其说是师傅,不如说是匠人,工匠人的艺术。
神像壁画异于他们商业墙绘,画师不可以主观绘制,所有立意原型必须在佛经里有溯源,因此要熟读大量的佛经典故,学壁画首先要学习白描,基础绘画,画头、躯干,末了给画像“着衣”;然后得学上色,学颜料制作,上色时的白描底子还得师傅来画,最后的“点睛”也是师傅来点。
等学习过两三年上色,师傅创作的各种构图徒弟已经了然于心了,一个徒弟才差不多就可以出师,可以自己画白描和“点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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