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照你这个逻辑,咱们医院的女职工都该剃光头了。”
“你就是想说我懒,我知道。”
“我只想证明一个人头发的长度和她职业没有关系。”
“可是有时候在施工现场真得很热,项目经理说,像个人业主工地后期有冷暖气的还好,像我们现在手上的商业施工地冷凝不到位的,夏天更热。”
“所以才把长发剪了?”程若航侧过来的眼眸里,如同这深夜的空气,带着凉凉的水汽。
“一半一半吧,我也一直想换个利索的发型,好看嘛?”程西苦中卖乐,问程若航的意见。
“不怎么样。”
“姑姑说很好看!”程西愤愤。
“姑姑还说了什么,上次那顿醉酒,她也夸奖你了?”
这个人还真是计较,这个事翻不过篇了。
“反正她没像你这样一直揪着不放。”程西一边驾车,一边拿姑姑顶嘴。
“嗯,意料之中,她要是跳手跳脚的,就不是程殊了。”程若航明明在说他姑姑,狠狠睨一眼程西是几个意思。
“姑姑知道我和我们老板一起去喝酒,她只问了我一句?”
“什么?”
程西撇撇嘴,她就知道程若航会追问,……“她问我,老板是不是单身,长得帅不帅?”
“这是一句嘛,明明是两句。”
019
程西搬出自己的公寓,在市中心租房也有一段日子了。
他送程西与唐唐到了她们住处,唐唐好客地请大哥上去坐坐。
“不了,天太晚,上上下下打扰到邻居不说,你们也不方便。”程若航说他等白天晌午了再过来看看。
“看什么?”程西一边解安全带下车给程若航让位置,一边不解地问他。
“看看……有没有孤魂野鬼……”
程若航是无神论者,且他在医院里工作,见过太多生生死死。当初程西把这家房子的实际情况也和他说过,程若航觉得无妨,谁都有生老病死,可是他瞧得出,程西还是有点怵鬼魂之说。
程西忽地觉得后颈一阵阴风,摔了他的车门就拉着唐唐上楼了。
周末,程若航换班轮休,他果真晌午时刻过来了,唐唐睡到中午回她小姨家去蹭饭了,程西本来今天工地还有活的,她回来之后浑浑噩噩,躺下来睡着已经是约莫清晨了,垃圾车轰轰嚷嚷地一阵子,临街的市口,天蒙蒙亮就开始了各类营生。
她辗转反侧,勉强凑合一觉后,已是正午艳阳天了,她就打电话给孔师傅说今天去不了了。
程若航粗略参观了下她们的住处,房子年限是久了点,装修也一般化,胜在物件齐全,两个女孩子住,也还算妥帖。
“这种闹市街口的房子,人多眼杂,住户一般都是些上了年纪的人,你们出出入入低调点,别和人家起冲突。出门以及睡觉前,务必锁好门窗。……卫生间那处,加个金刚网纱窗吧,晚上从里面锁扣住,这样不必关玻璃窗,也透气些。”
程若航背着手,像个老干部下乡巡视一般,再三确认了房子安全问题,最后还关心起程西的经济状况,“姑姑有继续给你生活费嘛,钱够用嘛?”
程西还穿着睡衣,程若航进来之前,她套了件毛衣在身上,此刻被他缜密的周到问得有些出汗。她从进程家门起,程若航就一直待她很好,那种好,不是无限制的宽容或纵容,而是亦师亦友的管教。
*
程西刚来程家的时候,晕车晕得特别厉害,那年秋游,学校组织郊外赏枫。姑姑临时有工作,去了外省,程西一来不想在同学、老师面前在大巴车上吐得颠三倒四;二来,她也不好意思跟程家人开口要秋游两天一夜的费用。
她就自作主张地跟老师说,家里有事去不了了。
结果,老师出于对学生安全的考虑,还是跟家长核实了情况。
姑姑和程西电话聊了很久,姑姑对于程西这种自己消化压力与心事的态度很是不满意,第二天,姑姑让程若航打车送她去班级秋游之地。
程若航丢给程西几个塑料袋,晕车而已,没人会笑话你。也许你觉得今天没去秋游,躲去了同学们的一些笑话与嘲讽,可是你也失去了一次团队合作的机会,更失去了一场风景。
换句话说,如果你的晕车只能换来那些同学的笑与讽,那么你为了这些不足为道的友谊而浪费一次学习实践的机会,值得嘛?
程若航最后领着一路吐出苦胆水的程西去与大部队汇合,他给老师的解释是,最近西西因为她妈妈连轴出差,小孩子闹了点脾气,才没好意思跟妈妈张口要钱,他们这边也没注意到孩子的情绪,所以这次的实践才稍稍耽搁了些行程。
老实讲,程若航那次在同学与老师面前,替程西挣足了面子。他本就身高腿长,样貌也清瘦俊朗,不失涵养地与老师寒暄了几句,班上很多女同学都羡慕程西能有这么帅气的哥哥。
次日,回程的时候,程若航意外地来接程西,他给程西的说辞是,既然怕在那么多人面前晕车丢人,那就缩小范畴,先在他面前吐,总有一天,她这个晕车毛病能去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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