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什么都没有,她不确定对方是因为时差忘了,还是真得没有放在心上。
程西心里像横着一座山,沉沉坠坠的,她觉得迟早有一天,她会垮掉,毫无体面毫无预兆。
越无声无息的东西,越能磨人心性,程西在一滴泪要落下来之前,借口去了洗手间。
她拼命地用冷水拍脸,她厌恶了那种不受控制的想念,她和唐唐夜宿山上的那晚,身边有好几个男生,程西试过耐着性子和他们交换兴趣爱好,可是始终集中不了所有的心绪。
她糊涂不起来,心里清明得很,他们与他不一样,对着那一张张谈笑风生的面孔,她很清楚得明白,再堆叠的皮囊也比不上那人一个冷冽的眼神。
唐唐说,你已经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依赖了。
程若航是有心疏远她,才会这半年内一直对她不闻不问,医院公差学术交流也是他出去了半月有余,程西从纪东行那里得知的。
她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抑或她逾距了什么,这半年内,无论程西在朋友圈发什么牢骚,程若航从来置之不理,程西也不主动给他发任何信息。
她怕打扰到他,又怕他嫌弃她。
程西憋着泪,努力平静她所有不该有的情绪。
从洗手间里出来,姑姑也熨好了礼服,她让程西打客房服务叫点东西吃,午睡休息两个小时,下午出去做头发。
“姑姑……”
“嗯?”
程西差点就脱口而出了,程若航会不会回来?
可是她不敢,不敢问他归期,更不敢让姑姑知道些什么。
“……吃什么……”
*
如今程西自己也能画一手精致的淡妆,可是姑姑嫌弃她的手艺登不了大台面,灯光紧一点,粉都不匀。
姑姑让纪东行把他的化妆师带了过来,纪东行揶揄程殊,“知道的是你女儿二十岁,不知道的以为你闺女出嫁呢?”
化妆师小白也跟着笑。
“我闺女出嫁,你纪东行的化妆师我还看不上呢!”
“程姑姑,什么仇什么怨。”小白委屈。
“说你跟错了主子!”程殊就地挖墙脚,说她年底有个个人嫁衣展,邀小白过去帮忙。
小白说程姑姑逗她玩。
“我有这个功夫逗你玩嘛,去不去?”
“去!”小白果断得很。
纪东行朝小白扔瓜子,“死丫头,缺你吃缺你喝了,我还在这儿呢,当我死了啊,当着我的面要跳槽。”
“东哥,姑姑的展秀哎!”小白落泪蓄力中。
“敢去,打断你的腿。”纪东行瞪小白。
“打断就打断。”
“你……”纪东行气得不轻,“都说戏子无情,你们这些女人比我这戏子还无情。”
小白一直搞不清楚程西与程殊的关系,她偷偷问程西,“你真是程姑姑的女儿?”
“嗯。”程西答。
“亲生的?”
“反正不是你生的。”纪东行让小白别瞎打听。
“东哥,你这么护着程小姐,莫不是……”
“怎地,反正要易主了,是不是准备卖一手消息,顺便挣个三瓜两枣啊。”纪东行一身正装晚礼服,翘着二郎腿,挑眉不回答小白的问题,满嘴跑火车的架势。
“看在我跟了你两年的份上,你就告诉我吧,你其实是深柜是不是,我受得住!”小白拍拍自己的心口。
“你跟了我两年,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再说啊,才两年而已,你哪来的自信我会告诉你,我深柜了?”纪东行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人磨磨牙也是好的。
“要不我再跟你两年?”
“不想换主子了?”
“深藏功与名,为了我东哥,颜值即是正义。”小白高举东哥大旗不倒。
“哼,摇摆不定,有奶便是娘,刁民!”纪东行继续冲小白丢瓜子。
呜呜呜,小白赔了夫人又折兵。
*
程西身着蓝色紧身针织衫和同色百褶纱裙,黑色长发做了些弯度,散在肩后,姑姑带回了一整套的首饰,程西挑拣再三,只选中了对夹耳的吊坠。
换装完毕后,谈不上多金尊玉贵之感,普普通通的顺色搭配,顶多程西底子好,肤色愈发衬得衣服柔和皎洁。
程殊对于女儿此番庆生穿扮的衣服择了又择,从礼服到旗袍,最终还是决定带这套回来,没别的主张,优雅与舒适共存。
小白说,程小姐的气质,小仙女一枚,分分钟可以出道了。
姑姑今天有点感伤,甚至眼里带着泪光,“我的人鱼公主,出道给你们去指摘,开玩笑。”
“看吧,某人又开始嫁女儿了。程小姐,今天你女儿的主场,你能别给自己加戏嘛?”纪东行抽着纸巾递给程殊。
程西太容易看穿纪东行的心思,他舍不得,也见不得姑姑掉眼泪。
程西提了提裙角,伸手指腹替姑姑拭泪,自己眼角没来由地热了起来,有些狼狈,她鲜少同姑姑说藏在心里面的人或事,此刻给予她的这份成人礼仪式感越浓重,她心里越胶着。
52书库推荐浏览: 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