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不值得姑姑待她这般好。
小白让程西别哭,不然一个小时的妆算是白化了。
姑姑也安抚程西,“是呢,你说女人多不容易,哭都得计算一下成本,算一算哭一场得白瞎多少钱的脂粉,算了,有什么好哭的。”
“我这么美的人都哭的话,其他人不得去死啊。”姑姑安慰自己,毫不心软。
“你还真是越老越厚皮。”纪东行都看不下去了。
姑姑挽着程西的手,入宴会厅的时候,程西被感染了些仪式感,今天这页纸翻过去,她应该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独立体了。
不能依仗任何人在她背后了,
从前她努力不活成一个包袱,可是如今她错了,也许她这个包袱,至始至终,都未曾存在过。
正如程若航二十岁生日那年,程西想用仅有的储蓄给他买件礼物,回去的路上遇上了一场暴雨,全家人等着她吃晚饭,姑姑找不到她急得掉眼泪。
程若航开着车在回家的各条街巷里找,看到程西的那一刻,他怒火中烧,一把把她拎上车,从头至尾,他都在质问她去了哪里,懂不懂礼数,一家人都要围着她转?她果然是程家的小姐了!
程西花光了所有的钱,不知道程若航用得惯哪种小楷毛笔,就把老板推荐的几支都买了,这才连打车回来的路费都没了。
程若航没等她开口,发动车子,松手刹的那一刻,后座坐着的程西因为没扣安全带,上半身侧栽在座椅上,开车的某人也权当没瞧见的不关心。
005
程若航高中毕业后,上了省大,在H市,离S城两个小时的车程。
二十岁生日,舅舅主张给他买台代步车,姑姑也出资了一部分钱,之后他每个月回来的次数也频繁了些。
程西那年正好小生初,天天闷在房间里用功,遇到不会解的题目也不会去敲对面的门了,从程若航生日那天以后,他们没有说过话。
姑姑有时瞧见程西不和他打招呼,命令她喊他,程西也不依。
那套小楷毛笔也被程西扔进书桌最底下一个抽屉了,“你不愧是程殊领回来的,任意妄为是学到家了,果然是程家的小姐了!”程西想起他的话,就愤恨得很。
那天直至送走了纪东行父子,姑姑问程西去了哪里,她都始终没说实话,因为程若航压根就没给她机会解释,散了席,停了雨,他就驱车回学校了,说明早有教授病理课不能缺席。
之后他每周回来,程西都拿温习躲着他,怕他又念经。
一道计算平面阴影面积的题目,程西始终算不出来,数学一直是程西的死穴,后来上了初中,数理化三师汇合了,这对于程西的冲击简直是Trible Kill,她有次抱怨学这些理科干什么,她又不要当科学家!
程若航奚落她,数理化的存在不是为了挑选科学家,而是在各项大考里筛选出像程西这样明显脑子不好使的生物。
解不出,解不出,解不出……程西看着这道计算题,彻底放弃了,丢了铅笔,准备上床睡觉。本来就有点眼皮打架,起身的时候,碰掉了铅笔盒,哗啦啦掉在地板上,几支铅笔也断了头。
简直丧到家了,程西弯腰一件件捡的时候,门外有人敲门,她以为是姑姑回来了,没多想就去开门了,门拉开的那一刻,程西瞬间垮下脸,无声无息地表示,有何贵干?
“你是在写作业还是在拆房子?”程若航嫌她动静大。
程西不理会他的酸话,作势要合上门,“我要睡觉了。”
话音刚落,程若航伸手截住了她的力道,他左手格在门板上,“今天不用功了?姑姑说你可是天天挑灯到十一点多呢,现在才十点不到。”
“写完了。”程西不愿意和他周旋。
“哇塞,看来真是进步了,上一中附中铁定是没问题了?”程若航说着,侧身走进程西的房间,也不管她乐不乐意,一边帮她捡起地上的铅笔盒一边抄起她书桌上的真题讲义看。
程西原以为他顶多会发现她还有一题空着,结果某人扫了眼讲义,蔑笑着说,“这就是你的写完了?你天天跟修仙似的,就这个达成率,我看你再留两级都考不上一中附中!”
程西窘得很,她也顾不上先前和他闹别扭的事了,因为这套试题,周老师周一要一题题请人上去讲题的,程西一听程若航说的话,一脸抓瞎样,她怕她要是真考不上一中附中,姑姑没准真听从了程若航的话,给她留级了。
那才是丢人丢大发了。
“头一道死算的题,你都能算错!小数点化成分数,分数再约分,跟你说过多少遍,这种填空题的答案都是最精简的,你就大胆地化开,一步步约分,不会算和算错是两个概念,你是典型的态度有问题,头一题就得叉的人,你是想气死谁和你一道偿命嘛?”程若航教训起程西起来,都是咬牙切齿的。
姑姑正好应酬回来,醉眼朦胧的,路过程西的房间,瞧兄妹俩在上课的样子,扬扬眉梢,刚准备说什么的时候,程若航连姑姑一道怼了,“你少点交际,管管她吧,我就是跟一头猪讲那么多遍,她也该会算了!”
姑姑才不信,“那你去和猪讲讲看,看她会不会算!你教不教,不教回房睡觉,教就有点耐心教,就你这不耐烦的脾气,将来有谁敢找你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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