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即蹲下,撑着膝盖看她,忽然一扯嘴角,“势单力薄?若你势单力薄便能逃出清锋派,又何须我相助?”
秋唯简默了,神色无辜,而后头顶便挨了一下:“真当你师兄的脑袋是摆着好看的吗?”
她师兄横眉冷对,脑袋摆着是挺好看的。
秋唯简思量了一下,道:“季庄主怀疑对他下手的人和忘尘谷遇害内幕也有关系,故而答应助我。”
云即冷哼一声:“果然是他。”
忘尘谷的入口有一处天然形成的瘴气屏障,另有开山祖师设下、历任掌门数代完善的护谷阵法,外人想凭蛮力闯入,基本是痴人说梦。
从忘尘谷逃出求援的弟子一路去了清锋派,一路去了少林寺,秋唯简与云即赶到入口附近时,便发现了守在谷口的少林弟子。二人悄悄打探半天,才知道这些僧人正在破解入谷之法。云即见状压力稍减,秋唯简却觉得越发沉重——事情闹得越大,谷中情况便越是凶险。
入夜后秋唯简和云即趁人不备摸过去查探了一番,回来后,她的脸色又难看几分。云即以为是阵法更换,秋唯简无法破阵,但秋唯简却摇了摇头,道:“不,阵法还在,只是做了几处关键变动。”
云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随即,默了。
能做出这种事,意味着其中很大可能有谷中之人的手笔。而内应这种事,从来只是没有和有两种情况,与数量无关。
他想了想,问:“你能进去吗?”
秋唯简点头:“能。”
云即诧异了:“你确定?可那些少林弟子……”他们也有忘尘派弟子指引,却在入口徘徊数日。秋唯简明白他在困惑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叹了口气,道:“如今谷中情势不明,你我最好还是避开外面这些人单独入谷。另外,我们得给季……庄主和清锋派带个消息。”“带消息?谁带?”云即懵逼。秋唯简用一种“你怕不是个傻子”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道:“你以为白鹿山庄的人只住在白鹿源?”
云即:“……”
这厢,秋唯简从清锋派逃脱之后,有些传言便在清锋派里传开了——白鹿山庄的人还在追究当日的偷袭事件,然而查了数日都没有进展,生生将两方的人手都困到这里,派不出人去忘尘谷。
主事的人沉得住气,底下的人却难,磕磕碰碰的频率渐渐高了。
按道理,季琅北亲自带人坐镇,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合该收敛,然而清锋派这段日子一入夜便风吹草动不断,鬼魅身影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人——亦或者该说,不知道都是谁的人。
众人议论纷纷,道是不知季琅北还打算在清锋派逗留多久,哪成想又过一日,人家便打算撤离了。
季琅北道,清锋派如今有宵小作祟,白鹿山庄之人久居于此诸多不便,他这便率手下人下山,赶赴忘尘谷。
而掌门与一众长老毫无意义,后脚就开始分派留守清锋与整队出发的弟子,颇有种“耍无赖的娃儿终于要走了可以自己关门解决内部问题“的意味。
还没来得及惊讶完,又传出了另一个消息——季琅北要带走沧鹿剑。
沧鹿剑并非什么百世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只是季仲平将侄儿托付给清锋派时一并交托保管的兵器,季琅北之父季伯宁留给幼子的遗物,连带着一道“弱冠而启”的遗嘱。这件事是掌门等人共知的秘密,旁人只道季琅北得师门厚爱,或许启剑之日便是继任掌门之时。
如今他将要携沧鹿涉入忘尘谷之难,仿若其父当年,以侠肝义胆济天下苍生。
故而,当一个年轻男子趁夜潜入止戈楼打算盗取沧鹿剑时,知情的,都在心里骂了一句“不是东西”——连人家亡父遗物都敢碰!
月黑风高夜,巡守的清锋弟子扣着盗剑贼站在庭中,剑眉皱成一团麻花。
那贼不仅是穿着清锋派的衣饰……更是个清锋弟子,尽管速来低调不起眼,奈何直系师父是个细致人,门下徒儿他记得清清楚楚。
逆徒唤作莫晋,任凭自家师父师兄围着质问,一句辩解都无。
季琅北离在人群前,冷眼看着莫晋,半晌,凉凉开口:“在下竟不知,区区一把沧鹿剑是何种稀世神兵,令莫师兄连清锋弟子之名都可枉顾。”莫晋嗤了一声,不应。季琅北一副不欲追究的态度,看向掌门:“不知师父打算如何处置。”
掌门面色阴郁:“革除清锋弟子名分,逐出师门。”
闻言,季琅北神色稍缓,重新看向莫晋,打量片刻,释然道:“看来莫师兄这几日日日不肯安分,为的便是我手中这把沧鹿剑?我知师门上下曾有传言,道此剑是师父为我所备、继任掌门凭证。”顿了顿,叹气,“真是无稽之谈。”
他转身面向夜色中浩浩同门,举剑,沉声道:“此剑实为家父遗物,与清锋派并无渊源!”
话音刚落,身后一道劲风扑来,有人面露骇色,然而季琅北心中警惕,迅速闪身避过,顺势回身,见莫晋已经挣脱桎梏袭来,眸光一闪,长剑横拍,将莫晋狠狠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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