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是我们封家对不起你们,真的很抱歉,我也不想。没有想过要让你受伤,也没有想过让湛家丢这么大的脸面。”
喻笙打断湛越的话,“封吟已经下狱了,我们封家是不会出手捞她的,希望湛叔叔的心里能够好受一点。”
闻言,湛越脸色一变。
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为什么要和他说这些?
“阿笙!”
湛越身体前倾,伸手,想要拉过她,却不料她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动作。
“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喻笙往后退了两步,望着喻笙,心头打着鼓,流淌着酸涩,“过两天我会出国,不会再给你和湛家添麻烦。”
“出国?去哪里?”湛越脸色一沉,下意识以为她是被逼迫的,“是你父母,还是封吟他们?还是老爷子的决定?”
“不。”喻笙摇了摇头,“是我自己的决定。”
她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甚至遭到了她父母的反对。毕竟家里才出现这种事,接连两个孩子都不在了,家里不久空落落的冷清吗?
何况,出了这样的事,喻容又怎么放心自己的女儿一个人出去。
家里的所有人,就封安生一个人同意喻笙出国。
“时间差不多了,眉姨该回来了。”喻笙看了一下电视上的时间,她伸手想把手中的水果放回纸巾处,“我走了。”
只不过那纸巾放得有点远,搁不回去,她又拿着那水果缩回了手。
面对湛越震惊,心痛,挣扎的神情,喻笙扯了扯唇角,拿着那块水果说了句,“你好好休息。”
说完,便毅然转身,朝外走去。
从病房走出来,一下子从温暖到冰冷的空间,喻笙情不自禁打了一个来了冷颤。
关上门,像是也同时关上了另一道门一般。
拿着那块梨的手,被冻得僵硬,缓缓泛红。
她低头凝视着这块梨,许久后,有些机械地拿起,放进嘴里。
明明舌尖甘甜水润,可是心底却干涸苦得发慌……
病房内。
湛越呆呆地保持着刚才的动作,灯光也将他的影子打下来,静止在床头的白色墙壁上。
惨白,冰冷。
她走了……
这本来只是简单的告别的话,可是在这里,却好像意思又变得不一样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护士没有把窗户关严,风呼啸而过,发出呜咽的声音,像是谁在哭泣一般。
在床上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的湛越,猛然惊醒,掀开被子就下床。
鞋都只穿了一只,另一只没有穿好,也顾不上了,直接光着脚就追了出去。
一拉开门,刚好撞上回来的池文眉。
池文眉一看他穿着单薄的衣服,光着一只脚,立马就慌了,赶紧地把他往里头塞,“妈!阿笙走了!阿笙走了!你让我去追她!”
湛越握住池文眉的手,然后按着她的肩推到墙上,迈腿就冲着电梯跑了过去。
一见湛越跑了,池文眉哪里还顾得上手上的东西,放地上就嘴了上去。
湛越转角看到电梯时候,刚好电梯的门正缓缓关闭。
他站在外面,喻笙站在里面,看面他的出现,也有些诧异。
他跑上前,能够看到喻笙眼里闪烁着泪花,一如白冷的灯光。
电梯门缓缓地关闭,她站在电梯里,望着他越来越近。
走上前一步,她伸出手,确实按在了关闭键上。
电梯就在湛越冲上前去的最后一刻关上的。
一如击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他的手拍在冰冷的电梯门上,旁边路过的人都异样地看着他。
“阿越!阿越!”池文眉追上来,将湛越从电梯门上扒下来,心疼地责备,“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跟我回去!”
他这是在做什么?
是啊,他在做什么?
他应该刚才就拉住喻笙,不让她离开的。
怎么会就那样看着她走了呢?
连拦都没有拦一下……
“阿越,小笙是个好孩子,妈也是很喜欢。可是现在事情闹成这个样子,不是喜欢不喜欢就可以解决得了的事的。”
池文眉看着儿子这个样子,心疼不已。
她的儿子打小就是孩子堆里最优秀的,不管是能力还是言行,都是最突出的。
打从他再也不尿床开始,就从没见她这个邋遢样儿了。
现在看看,三十好几的一个大男人,竟然狼狈成这样。
大庭广众之下,不管不顾的。
“小笙心里明白着呢,她既然都明白,为什么你还要犯糊涂呢?!”
“妈!我不糊涂!”
湛越哪里糊涂,他比喻笙看得更明白,不然他为何宁可让她伤心,也不想她不能怀孕的事被人知道……
他就是太明白,太明白这些事对她的杀伤力了。
所以才狠心地将她推开,哪怕只能将她短暂的保全,也好。
他头抵着冰冷的电梯门,能够感受到电梯机械的运行,仿佛遥远地,电梯停下了。
那一刻,湛越感觉自己的心也停住了一样。
他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回的病房,只是他回到病房,缓过神来之后,目光落在了那一块一块削好的梨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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