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的饭馆、修鞋摊子、小卖店、废品回收站……我统统去打听过,就是没料到……”田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没想到竟然有这么个亲戚住在小镇的对面方向……”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抱怨,但更多的是得到线索的开心,“叔叔,请您无论如何帮我这个忙,我会一辈子感激您的!”
男子笑着摆摆手:“罢了,原本这就不是什么大事。正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毅力,所为的又是至亲父母,我当然不会拒绝你。”
田晞开心的跳起来:“真是太感谢您了,谢谢谢谢!”
她连连鞠躬,男子制止不及有些失笑:“你等等,先别高兴得太早!”
田晞提醒自己稳重一点,别让人觉得不可靠。压抑心中的雀跃又坐好,她听到大叔的忠告:“给个联系方式是小事,但你或许听说了,我叔叔跟你们学校有过节,他愿不愿意把房子租给你才是个问题。”
他的话让田晞迅速冷静下来,“我听说,老人家在两个儿子出生的时候分别种下一棵香樟树,不幸的是,他的大儿子很早便去世了,家人们将他埋在他出生便种下的香樟树下。”
大叔点点头,证明田晞所说便是事实,“当年我叔叔一家的房子就在你们学校升旗台那个位置,门前一左一右种了两科香樟,右边那棵是小二出生时种的,左边那棵就是大哥生时种的。”
“叔叔失去了长子,非常伤心,据说我大哥十分聪明伶俐,人人都说他长大会有大出息,他的去世对叔叔和婶婶打击特别大,在那之后他们只能在那棵树下睹物思人。”
“后来要建学校,叔叔家也不是自私的人,房子占了就占了,另外找个地方修起来就好,唯独他们当年种下的两棵香樟,希望学校不要铲除,能好好保留。”
“不过很遗憾,学校先前答应的好好的,到了真正施工的时候,却以格局规划为由,把大的那棵砍除了。”
第15章 稿费
一点五十分,学校大门伴着午休结束的铃声开启。
田晞顺着人潮往教学楼方向走去。
到楼前阶梯下,她在那棵香樟树下驻足。
临走时周叔叔借给她一把伞,田晞没有拒绝,如果跟屋主沟通得不顺利,或许她还能借着还伞的机会多跟他的亲戚套近乎。
这棵树已经三十五岁了,枝繁叶茂、冠盖庞大。
田晞对中学的回忆里,它一直占据重要的位置,她一直认为这棵比学校历史还悠久的大树是母校最人性化的存在。
不曾想它的背后还有这样一个故事。
田晞回头向升旗台前面的操场望去,仿佛看到那棵已经不存在的香樟树。它还继续生长在那里,比身后的这一棵略大一些,如果不仔细瞧,或许发现不了。
从树上掉下的水珠击打着雨伞,噼噼啪啪,两天前是秋分,风有些凉了。
她能够理解学校当初的建造者,任何一个学校都需要一个宽阔的操场,这里的地势只能把那棵树砍掉。
而种树人的心痛,她却能感同身受。
前世,一伙城里人到乡下散心,见到妈妈生前种下的栀子花,开出高价想把二十多年老龄的母株挖走。
田晞和姐姐都不在家,听爸爸说,他登时便怒火中烧,挥舞着扁担轰得他们落荒而逃。
植物没有感情,可是人有,因此它珍贵。
田晞对这棵香樟树印象深刻,是因为他们班级负责打扫的公共区域就在这棵树下。
三年的时间,她见证它一次次的发芽开花,结果落叶。
人人都爱树发新芽,认为那代表开始和希望;田晞唯独爱它叶落,喜爱它风中飞舞,徐徐铺满树下的广阔之地。
香樟一年有半数时间爱落叶,同学们都觉得学校安排他们一打扫就是三年十分不公平,田晞却从来不曾抱怨。
她喜欢落叶,觉得很浪漫。
“田晞,愣在这里做什么?”
班里的同学例行打扫,见她站在这里发愣便来招呼。
“没什么,今天你们组扫地啊?”
“是啊,最讨厌扫这里了,又是落果子又是掉叶子的,被雨水沾在地上最难扫了。”
田晞没接话,午间的打扫时间很紧张,同学已经干活去了。
田晞转身离开这里。
她的兜里不仅有老爷爷的电话号码,还有通信地址。
2003年12月23日,星期二。
周建峰下班回到家,脱下大衣毛巾和手套,在屋里四处转了一圈,才发现父亲在儿子的小屋阳台上,坐在摇椅里睡着了。
他走到父亲身边,轻轻给他盖上毛毯。旁边的小桌上,又是一封拆开的信。
他拿起来看,是新的。
父亲不识字,信上依旧是幅图画:他出生时种下的香樟树下,一群学生在嬉戏。有的扔沙包,有的玩跳马,有的跳绳。
“你回来啦。”
父亲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周建峰放下信件,“吵醒您了?”
“本来就没睡着。”他想起身,周建峰帮他扶住摇椅。
老人站起来,身材有些佝偻,周建峰见了很不好受,自从母亲去了,父亲就迅速的衰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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