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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三号,距离大年初一还有五天,上一年这个时候她同样还在A市,收拾行李准备回家,满怀期待,此时的她待在透析室外面,等待她妈妈第八次透析结束,今天早上她跟妈妈去造瘘,这样方便以后扎穿刺针,造完瘘后她妈妈才开始透析。
她坐在长凳上计算合计这些天的费用单,短短三个星期,她们已经花费了五千多块,这样下来她兼职的费用根本抵扣不了在医院的花销,周初五皱着眉头边算边担心,直到科室前喇叭的声音响起。
“殷秀梅的家属在吗?殷秀梅的家属在的话进来一下。”
周初五听到她妈妈的名字肯定把那些单子收进书包,匆匆走进透析室,在护士的要求下在鞋子上套上鞋套,她妈妈手肘上一直在渗血。
“殷秀梅的家属是吧,你先帮她压下血。”
周初五按照护士的嘱咐帮她妈妈压住,可是血根本没停住。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头晕,恶心。”殷秀梅躺在病床上,有气无力,嘴唇微微发白。
周初五一只手轻轻来回抚摸她妈的额头,另一只用纱布压着血,见血一直在渗,她忍不住喊护士,“护士,这血还在渗怎么办?”
“这比较常见,再压一会看能不能停住,不行的话再叫我们。”
周初五只好继续压在今天弄的伤口上,整个透析室都是要做透析的病人,她对几张面孔已经面熟,隔壁床的阿姨跟她们聊天。
“小姑娘,这是你妈妈?”
“对。”周初五回答的时候顺带瞟一眼上面挂的名牌。
“是不是刚开始做透析没一阵子,刚开始都这样,再适应一阵就好了,别担心。”
周初五有礼貌地回了一句谢谢。
“我做透析都快两年,比你妈妈年纪还大。”
周初五回头看了一眼隔壁床的黄阿姨,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她也没心情说什么,她掀开纱布,发现今天早上的伤口一直在冒血,刚想抬头喊护士,其中一个护士就走过来。
“还在渗血是不是?”
周初五忙点点头。
“林医生过来看一下这位病人,是不是伤口没缝好还是瘘没造成功?”
护士喊前面的医生。
医生过来一看,说瘘没造成功,让人准备手术室,大概过了十分钟,他们推她妈妈进去手术室把刚缝好的线重新拆掉再弄一次。
周初五在手术室外站着等,右手沾了不少血,包包里的手机响起,她拿出来一看,显示是她小姑的号码,她一接通发现是她弟弟。
“姐,你们还回来过年吗?”周初豪在另一端问道。
“我跟妈就不回去了,你在小姑家听话,别跟小姑跟姑父惹麻烦。”
“那我能上去跟你们一起吗?我想跟你们一起过年,我不想一个人在小姑家过年。”
周初五低着头沉默一会,她又何尝不想一家人高高兴兴过个年,可算着日子,她们大年初二还要过来医院,这个新年很可能就要在医院度过,那要何必让她弟弟上来一趟,这些事情,她能担着就担着吧。
“姐……”周初豪又唤了一声。
“你自己会搭车上来吗?”
“不会。”
周初五知道她弟弟没出过远门,更别提自己搭车上来,他一个人上来反而会让她很担心,过年期间,小姑他们肯定是不愿意带他上来的,自从他们到A市后,二叔小姑他们就只有给她打过一两次电话,她知道他们家给他们造成麻烦了。
“那你先在小姑家待着行不行?我问问小姨什么时候有空,让她带你上来?”
周初豪声音里有些不情愿,闷闷说了一声那好吧便挂断电话。
她妈妈重新缝好线后,不再渗血,继续推回去做透析,怕又再出什么意外,护士让她陪在床边,隔壁床的黄阿姨已经睡了过去。
一直到下午两点,她们才回到租住的房子。
“快睡一睡吧,晚上不是还要出去工作,”殷秀梅看见自家女儿疲惫的样子,不由心疼,“你先躺一会。”
周初五调好闹钟后便上床睡几个小时,七点闹钟一响,她便起来把饭菜热一热,吃完晚饭后她便出门,让她妈闲着不聊的话给小姑手机上打电话跟初豪聊天。
从租住的房子到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要走二十分钟的路,路程不算太远,周初五跟另外的收银员交接班后便开始工作,她之前在超市干过,所以上手很快。
凌晨三点,街道上的人几乎没人,只有车来车往,店铺外面已经贴了一对红对联还有挂了两个红灯笼,连路灯上面张贴的广告都换成红色的,颇有几分年味。
周初五站在外面有些冷,便回到便利店坐着。
大年三十,便利店关门三天,周初五因此可以在租住的房子这陪她妈妈过年,吃完晚饭后,她妈身体熬不住,早早就睡下了。
她怕吵到她妈,便把房门关上,自己一个人在小小的客厅窝着,她怕她妈自己一个人在家无聊,容易胡思乱想,前两天她就让人上门把网拉上,网费不贵,八十块钱一个月。
程亦舟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拿上钥匙走到屋子外跟他通电话。
“新年快乐,”程亦舟清爽的嗓音传来,周初五的心莫名安定下来,浅声道:“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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