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在不言中_晴空蓝兮【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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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帅气的小伙子穿着白衬衣黑马甲显得特别jīng神,对着她微微一笑,字正腔圆的普通话从嘴里冒出来:“老板人在香港。”

  她怔了怔,这才越发觉得奇怪。

  结果服务生又说:“不过3号包厢的江先生说,如果聂小姐您有时间和兴趣的话,待会儿可以过去和他再吃点东西。”

  聂乐言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旁边传来不可抑制的一声低笑,秦少珍几乎就要眉飞色舞:“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他连你今晚准备在哪儿吃饭都能猜得那么准,简直神了!赶快找找,看看身上是不是被人装了追踪器?”

  神什么神?聂乐言拎起手袋抬脚走人。

  只不过是习惯罢了。

  他无非不过是掌握了她的习惯和癖好,因为过去每一年的今天,另外还包括大大小小的纪念日,她几乎都是在这里庆祝的。

  回家的路上,夜色早已如cháo水一般涌上来,倦意也是。

  聂乐言靠住车窗,听着广播里传出一段陌生的旋律和歌词,那是某个慵懒清澈的女声在唱歌,却仿佛呓语,只是一遍又一遍地低喃重复。

  景物从眼前不急不缓地略过,陷在车水马龙之间,她忽然感到有点困,几乎就要睡着了,可是大脑的某处却又似乎极其活跃。

  到现在,她真的有点搞不懂了,也不知道江煜枫到底想要gān嘛。难道他确实是觉得日子过得太无聊,所以想找个人寻开心?而她恰好近在眼前,所以成了最佳人选?

  因为他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对旧qíng念念不忘的那一类男人。

  这个世上或许真会有痴qíng男子,但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江煜枫。

  [十五]

  他当初对待她的态度太过随xing,所以聂乐言甚至吃不准两个人之间是否真的曾经有过那般真qíng切意。

  她不爱热闹,他就常常将她一个人晾在家里,独自在外应酬;她想旅游散心的时候他总是没时间,于是便只是将卡丢给她,然后像逗小孩子一般地随口哄她:“找两个熟悉的朋友做伴,慢慢玩”,而在她外出的日子里,他也极少极少会主动打电话给她;还有某次,她的父母千里迢迢从老家过来看她,住了整整半个月,其间江煜枫的秘书将他们的衣食住行打点得无比妥贴,可是他自己却一直没有露面。

  那次母亲很好奇地问起来:“你男朋友呢?什么时候也安排大家见个面吧。”

  她找了无数个借口一推再推,只因为心里认定了,自己将来只会把结婚对象带给父母正式过目,而江煜枫,他和她显然是不会结婚的。

  甚至在那之后不到三个月,两个人便那样分手了。所以说,看吧,她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幸好生日过后,江煜枫并没有什么后续的行动,也没有再送花去办公室。

  而那束纯白的马蹄莲,因为聂乐言一向爱花,自然不舍得就这样扔掉,于是也不知从哪里找了个很简单的玻璃水罐,盛了大半罐的清水将它仔细养起来,偶尔有同事经过门口看见了,便总会停下脚步和她闲聊两句。

  有人说:“哟,现在都流行在办公室里养花了吗?前两天看见财务室也有人往里搬盆景。这样子摆在单调的房间里,效果很不错嘛。”

  也有人问:“为什么不弄束更常见的百合或者别的来养?味道还更香些,或者提神的植物也行啊。”

  甚至还有人直接问她:“谁送的?”

  每到这时候,聂乐言都只好无奈地搪塞说,一位朋友,一位普通朋友。

  因为公司里女xing很多,而女xing多的地方就必然不会存在永远的秘密,她根本不指望前台小妹妹会将她收到花束一事守口如瓶,所以倒还不如坦白一些得好。

  当然,也不是无条件的坦白。江煜枫的名字,她过去就极少会在他们面前提起,现在当然更加不会。

  相对于公司里同事之间的轻松气氛来说,老板KYLE自从上次出差回来之后,似乎心qíng就一直不大好,往常都是笑脸迎人,可如今的qíng绪却仿佛反复无常,并且时不时便会召人进去进行私密谈话,十几分钟至一两个小时不等,每位出来的同事当下大多则都神qíng凝重。

  聂乐言私下里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我。”

  “……嗯,不知道。”钟晓玲倒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趁着难得的空闲,低着头摆弄手机不停地发短信。

  小小的一间办公室里不时会有叮叮咚咚的短信音响起来,聂乐言对此觉得有点奇怪,不禁揶揄道:“真难得,居然还有你不感兴趣的事!嗳,你说,会不会和我们的客户接二连三地被其他对手公司挖走有关?”

  钟晓玲眼皮都未动一下,仍旧意兴阑珊:“……嗯,不清楚。”想了想才又说:“你怎么那么悲观?说不定是要年底加薪呢?”

  聂乐言忍不住嗤笑:“应该是你太乐观才对,亲爱的。”

  果然当天下午,她便被召唤至大老板的办公室。

  两个人面对面,聂乐言十分诚恳地首先做了个检讨:“这阵子几家客户的事……”谁知很快就被打断,KYLE摆摆手,“今天叫你来不是谈这个。”他微微一笑,似乎是这几日天以来难得惬意轻松的表qíng,将一纸合约推到她面前。

  “你看一下。”他说,“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由你负责。”

  聂乐言不明所以,接过来一看,才知道不过就是最寻常的委托设计合同书。

  “我?”她有点为难,因为手头上还有其他任务没有做完。

  KYLE却说:“我看了一下,貌似你现在有一份设计稿已经到了扫尾阶段了,另外,前两天新接的可以转给小钟去做,你一心一意做这一份就好了。”他停了停,像是最终做了决定,“就这样办,你等下叫小钟进来,我会jiāo待她。”看这态势,显然是非要她腾出时间来不可了。

  聂乐言回去之后又将委托书仔细看了一遍。那套等待装修设计的房子不但坪数大,而且地段极好,从她目前所在的CBDhuáng金地段过去也只是两站地铁的路程。

  近几年楼市的发展如火如荼,尽管政府一直宣称要加以控制,但是价格还是以惊人的速度往上飙升,而此处的房价更是已经达到天价,对于普通收入的老百姓来说,恐怕早已成为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由此可见,此屋主倒很是阔绰,而且看来要求颇高,因为合同后面的附加条款简直列得密密麻麻,多得有些过份了,让人看了眼花缭乱。

  不过除此之外,单从这两三页纸的合同上面,还真看不出这位客人有什么其他的与众不同之处。

  从读书时的实习期算起一直到现在,她好歹也在这里做了三四年之久,当然将老板的禀xing脾气摸了个八九不离十。

  三十三岁的KYLE是从父辈手里接过的生意,结果在外人皆不看好的qíng况之下,硬是从低谷来了个华丽大逆转,公司的业务此后便被他越做越大,尤其是近两年,简直堪称风生水起,整个儿一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驾势,人面也自然越来越广,三教九流,见了面总能招呼上两句。但是,这也算是聂乐言第一次见他这样假公济私。对方很显然是他认识的人,又或者还是朋友之类的关系,否则不可能轻易绕过先来后到的规矩,直接跃上公司的优先安排表。

  一直等到三天后,才终于在市区huáng金地段的高级往宅区里见到了这位神秘的客户。

  聂乐言却不禁有点讶异,因为对方竟然是个十分漂亮的女孩子,而且单从容貌和打扮上来看,恐怕还未成年。

  难道就是她让一向大公无私的KYLE破了先例?

  聂乐言皱着眉,看了看合同最后一页上的落款签名,不由得再次确认:“请问,你就是宁双双本人?”

  “有什么问题吗?”年轻的女孩子似乎有点不耐烦,倒是反过来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然后下巴一扬,眉眼倨傲:“你就是聂乐言?”

  “对。”聂乐言好脾气地微微一笑,照例递出自己的名片。

  可是对方显然对她这个人更加感兴趣,纤细修长的手指夹住那张小小的纸片,却连扫都不扫一眼,仍是那样高傲的神态,就隔着两米之遥,继续盯住她看了半晌,目光中流露出些许审视的意味,竟然毫不遮掩。

  聂乐言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

  直觉告诉她,这个宁双双似乎并不太好相处。大概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吧,有一群人护着,从小就被捧到天上去的,所以眉目之间隐约带着不可一世的味道。就好比现在,她站在她面前,被她毫不客气地从头到脚细细打量。

  这哪里像是普通的设计师与客户的见面?

  入行这么久,也不是没有遇见过那种素质低下的猥琐男客户,有的垂涎美色,有的则总想找点机会揩点油,但即使是那种人,也从来不曾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把目光长时间地放在她的脸上和身上。

  可是,一个像宁双双这样的小女生,一个穿着宽松休闲的运动装、戴棒球帽的小女生,甚至还矮她半个头呢,却居然这样无礼。

  最后聂乐言终于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能不能告诉我,什么东西这么好看?”或许是考虑到年龄关系,又或许是考虑到衣食父母的问题,总之她的语气还算比较缓和。

  “没什么。”宁双双很美式地耸了耸肩,嚼着口香糖chuī了个很大的泡泡,然后慢条斯礼地说:“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其实她的声音很好听,是属于少女独有的清脆悦耳,只可惜,就连腔调都仿佛含着居高临下。

  聂乐言也懒得和她计较,只是问:“好奇什么?”

  宁双双却将她的问题置若罔闻,乌黑灵动的眼珠子微微一转,“KYLE有没有说过我和他的关系?”

  聂乐言想了想,不动声色地说:“没有。”

  那张年轻生动的脸上很快露出一丝不满,扬起眉梢再次确认:“真的一点都没提?他甚至完全没有和你说过我是谁?”

  “真的。”聂乐言向她保证,“完全没有。”

  她以为她会失望,结果谁知道宁双双下一刻竟然又忽地笑起来,似乎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什么,只是声音太轻,聂乐言并没有听清,然后便又听见她说:“那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嗯……怎么说呢?我是他的朋友,但是关系比较特殊的那种。你懂么?”

  聂乐言也微笑,“嗯。”

  宁双双眨眨眼睛,好似不肯相信,“你真能明白这关系到底有多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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