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能或不能,反正也不是她说了算,反正都是他的自由。
不过,她也不打算再接话了,因为只第一眼就发现此人今天的心qíng不算太好,板着一张臭脸,好像谁欠了他一千八百万似的。
宁双双挽着他的胳膊,笑眯眯地向大家介绍:“各位,这是我表哥,不介意他也来参与我们的活动吧?”
在场第一眼就认出他的人不算少数,可是似乎大家都不能相信,前一刻还在讨论的话题的主角,这一刻怎么就突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眼前?
短暂的沉默之后,有人兴奋地说:“欢迎!当然欢迎!”
聂乐言却忍不住抬眼去看某人的脸色,果然依旧微微沉着,心下不禁想:这人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既然qíng绪不好,何必跑来扫大家的兴呢?而且……她远远地打量着他,那一身装扮倒是很休闲,可是气场分明不对啊!他那样一个人,站在一群年轻生涩的大学生之间,无疑构成了一副诡异的不和谐的图画。
至少在她看来,十分不和谐。
他常去的地方其实是各大酒店、高尔夫球场、壁球馆、游泳馆,而非这样露天又自助平民的BBQ。
所以一会儿找到机会,她立刻把宁双双揪到一边问:“是不是你把江煜枫叫来的?”
“反正三哥今天也休息,我看他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乐言姐,你的那位朋友刚才不是走了么,等下回去正好让他当车夫。”
“又不是没车坐,这里jiāo通方便得很。”
“不一样,这个可是免费的。”
“那我还是qíng愿坐出租车。”
“你要坐火箭都没人拦着你。”冷不丁身后冒出一道yīn冷的声音。
聂乐言颈后一僵,然后才回过头:“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在背后讨论别人也不是什么好习惯。”江煜枫不紧不慢地说。
她懒得和他争,环着手臂若无其事地左右看风景。
结果他又问:“你带来的男xing同伴呢?”
“走了。”她颇为诧异地看看他,“你怎么知道?”转念一想,除了宁双双通风报信之外,也再没有第二个可能了。
那小女孩,果然八卦得够可以的。
“男朋友?”双手cha在口袋里,江煜枫似笑非笑地问。
真是有其妹必有其兄啊。
她反问:“打听那么多gān嘛,关你什么事?”他这样子,倒还不如继续沉着脸好了,此刻眼睛里那一抹不知名的笑意令她头皮隐隐发麻。
“不要以为我有多么关心你。其实我只是在替那个男的叫屈,如果他真是你新jiāo的男朋友的话。”
聂乐言皱起眉:“你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心里还装着旧qíng意,却要再开始一段新恋qíng,这样对对方不是很公平吧。”
这样意有所指,令她心中微微一跳,然后只听他又接着道:“忘了那天晚上的那个吻?你当时也很投入吧。”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眉眼间有隐约的得意嘲讽之色,她愣了一下才终于反应过来,只气得血液上涌:“你……不要脸!”
原来他都知道,原来他知道她是真的qíng不自禁投入在那个深吻中,可是偏偏当时还要那样羞rǔ她。
他刻意误解她,存心让她无地自容,结果今天又摇身一变,以一个占据上风者的身份,来诅咒她的新恋qíng。
而最无耻的是,他居然一口咬定,她对他还念着旧qíng。
真是自恋加变态!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着实咽不下这口气,她后退了两步,好让自己更加方便地直视他,可是他比她足足高了十多公分,即便这样,仍旧不得不微微仰起脸来,“就算我是个再恋旧的人,也都不会对你念念不忘的。”
天际洁白的云层缓缓移开,正午的太阳完全露出来,有些明亮刺眼,她眯起眼睛,一字一句仿佛泄忿般:“你放心。绝,对,不,会!”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即使到了现在这种阶段,她竟然仍旧习惯同他吵嘴作对、恶言相向。可是,聂乐言自问自己一向都是温和平静的人,只是不知道怎么了,一碰上他似乎一切就全都变了。
而江某人也好像很习惯,只是挑起眉梢,不轻不重地“哦”了声,顺势就问:“那念旧的你在心里一直念着的人是谁?”
好像绕口令一般,也亏得他说出来居然十分顺口,她怔了怔,却不想答他。
她可以念着很多人和事,可以念着自己付出许多年却一直没得到回复的感qíng,但就是不会念他。
因为他也并没有什么好的,脾气大,难伺候,恶趣味,而且,绯闻缠身。
对他捧出一颗真心,对他念念不忘,那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可是他现在突然抛出个问题之后,就这样看着她,目光由直接渐渐变得有些凌厉,仿佛能将她身上的衣服都统统扒下来,一直探询到她心里去。
或许是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聂乐言下意识地移动脚步,再度向后退开,想要和他拉开一大段距离。
阳光还是那么刺眼,他乌黑的头发边缘都在反着光,有一瞬间她只觉得一阵眼花,然后便看见他似乎愣了一下,俊秀的眉头都微微蹙起来。
他突然出声叫了句:“乐言!”
她看见他同一时刻伸出来的手,可是却来不及抓住,脚下已经陡然一空。
跌下泳池的那一刹那,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旋转。
江煜枫那张英俊的脸也从眼前快速闪过,可是太快了,所以她没办法捕捉到他脸上的惊慌失措。
怪只怪自己太疏忽,竟然忘记身后就是波光粼粼的池水。
她就这样仰面跌下去,“咚”地一声,跌入冷得彻骨的水中。
她从没学过游泳,很快就往下沉,水从四面八方瞬间涌过来,迅速钻进鼻子和嘴巴里,呛得脑袋剧烈疼痛。
耳边似乎有嗡嗡的声音,又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但她还是紧紧闭着眼睛本能地挣扎了两下,或许有那么一两次浮出了水面,但又很快沉下去,甚至都来不及开口求救。
水那么冷,好像连血液都被冻得迅速凝固住,只过了一小会儿她便觉得右腿有一阵模糊的痛楚,拽着她不断下坠,无法再有多余的动作。
池面越来越远,隔着眼皮,似乎还可以感受到那一片虚蒙蒙的浅蓝色的光,大约是水光,摇曳晃动。
那么美,可惜她就快要死了。
肺里的空气早已经不够用,有种灼烧撕裂般的疼痛感,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她真的以为自己快要死掉了,可是水面却在这时突然破开,一团黑影似乎遮住了眼前所有的光,以极快的速度向她靠近。
她用最后一点力气微微睁开眼睛,看清了那个影子,于是心下陡然一松,仅剩的一丝理智也随着从口鼻处冒出的长串气泡一起,消失在冰冷的泳池中……
[三十四]
宁双双捂着嘴巴,和聂芝一伙人焦急地聚在池边,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见到江煜枫把失足落水的聂乐言给捞上来。
此时此刻,两人的衣服都紧紧贴在身上,不断往下滴着水,láng狈不堪。
江煜枫却只是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
一张漂亮的脸孔变得惨白,眼睛紧闭着,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得如同风中蝴蝶脆弱的羽翼,一头长发湿漉漉地从他的臂弯垂下去。好在浮出水面之后就立刻猛烈地呛咳了几下,好歹将水吐了出来,但是手脚已经冰冷得不像话,此刻正瑟缩成一团,从唇角开始泛着青紫。
而大家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故给吓呆了,他抱着她大步往屋里走,快到门边的时候才发现他们全都傻乎乎地跟在身后,他一脚将门踹开,回过头吼:“别磨磨蹭蹭的,快去准备热水!”
聂芝的男朋友第一个反应过来,房子是他借来的,环境也是他最熟悉,立刻领着江煜枫进了最近的一间客房。
随后大家才如梦初醒分头行动,拿衣物保暖、放洗澡水、倒热开水……忙成一团。
直到洗过热水澡,然后又在被子里捂了好半天,聂乐方总算缓了过来。
宁双双说:“吓死我了。你掉下去的时候,我们都只听见扑通一声,然后转头一看你就已经没影儿了。”
“呵,我自己也被吓到了。”谈起这个,聂乐言也是心有余悸。
其实这真是她头一回溺水,才知道原来这种感觉是多么不好受,五脏六腑都仿佛快要裂开来,更别提水从鼻腔钻进去时的痛苦了,如同要一直灌进大脑里去一样。
这时候门被推开,聂芝端了碗热气腾腾的东西凑到chuáng边:“来,快把姜汤喝了。”
“不用了吧?”她皱皱眉:“这么夸张gān什么?其实我都已经没事了,而且这感冒本来就有的,有一点鼻塞但不咳嗽,脑袋也不发热。”将碗往旁边的chuáng头柜上一放,她说:“就不用喝了吧。”
“不行。”房门半敞着,江煜枫就倚在门边,宁双双她们看见了,默契地对视一眼,然后很识时务地异口同声说:“乐言姐,我们先出去了啊……”也不等chuáng上的人反应,两人便已经溜之大吉。
其实刚才宁双双就已经把她意外落水之后的qíng形描述了一番,充分发挥口才天赋,说得绘声绘色。
据说,当时江煜枫立刻就跟着跳了下去,将她捞起来。只是因为她在池底那样惊慌,几乎是经历了最危险的一瞬间,所以才会觉得时间过得尤为漫长。
她沉在水里,仿佛等了许久,才终于等到带来光明的救星。
而她的救星此时就站在面前,硬bī着她把一碗难喝至极的液体喝下去,一副不可通融的冰山模样。
但是她从小讨厌生姜,吃的菜里都不能容忍一点点姜末,可想而知这样一大碗灌下去,该有多么的痛苦。
最后皱着一张脸抬起头,她吸了吸鼻子,不甘心地问:“你gān嘛不喝?”
“我不需要。”他居高临下地站在chuáng边,好整以暇地欣赏着万恶姜水对她的折磨。
“我也不需要。”她在做最后的反抗。
可是人家根本不理她,只是眯起眼睛,yīn恻恻地问:“要不要我亲自喂你?”
聂乐言想了想后果,颇为怨念地摇摇头,然后捏着鼻子把那一大碗热乎乎的姜水“咕咚咕咚”地喝下去。
简直难喝得要命,最后一口几乎让她将之前灌下去的都尽数吐出来。还是考虑到这里别人的家,别人的chuáng和被子,这才好不容易忍住了。况且,某个极爱gān净的男人就近在咫尺,倘若她真吐了,估计连他都会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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