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似乎我很早以前就提醒过你了。”
“……其实也不能算是裁员吧。但是你知道理由是什么吗?”她的脸色不好,嘴角亦沉着,“据说是我们部门有人私下撬走了好几个客户,害公司蒙受损失。”
“哦?”听那语气,似乎江煜枫一点也不吃惊。
“你早就知道?”他跟KYLE私jiāo甚好,难怪那时候会那样提醒她。
“听他提过一次。”
“原来他那么早就发现有人有异心……”她几乎不该相信,因为都是每天相处打jiāo道的同事,一伙人聚在一起同舟共济,最困难的时候一起熬,熬到如今公司风生水起了,又一块儿跟着守江山。
应该是这样的,不是吗?她和他们天天在一起,加班的时候互相鼓劲打气,聚餐K歌的时候又争买单争麦克风,感觉就像一家人。
这样的一家人,又怎么会做出那种事?所以刚才在会上,她不愿相信KYLE说的话,宁愿是他搞错了。
一个部门十来个人,最后不管是谁被赶出去,都让她觉得不好受。
偏偏KYLE那么笃定。
平时作风温和的老板,突然之间摇身一变成了最严酷的人,字字犀利,含沙she影,一副不追查到底誓不罢休的态度,几乎令坐在大会议室里的一众人等噤若寒蝉。
他或许早就知道那人是谁,只是想bī得那个人主动自首罢了。原来最近公司接二连三流失掉的客户,竟是因为无间道。
她qíng绪低落,脸上一丝笑容都没有,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仿佛疑惑又仿佛伤感,整个人都缩在沙发里,愈发显得纤瘦。
江煜枫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伸出手一把揽过她的肩膀:“你跟KYLE这么久,难道不知道公司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可这样也太残忍了吧?”她皱眉望着他,“就算确有其事,他也可以直接将那人解雇了,总好过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毕竟都是一起奋斗过的同事……”
话没说完,江煜枫已经嗤笑一声:“妇人之仁。”
她有点愤怒,他说:“别瞪我,女人就是女人,只念着那些旧qíng。你知不知道,你那位同事的做法有多严重?KYLE这样已经算是手下留qíng,难道还指望给对方一笔遣散费大家好聚好散吗?”
她被他教训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察觉到他脸上的鄙夷,不由反问:“念旧qíng怎么了?又什么不好?”忽的甩开他的手,假笑道:“难道人人都要像你一样才好?”
漂亮狭长的眼睛眯起来:“我怎样了?”
看得出来,他不高兴了。
“聂乐言,你始终都在在意我的过去,所以始终不肯给我好脸色看,是不是?”
“是。”不但在意,而且鄙视,“不过应该也有人能接受你和你那些jīng彩的历史,所以,”她站起来走到门边,做出送客的姿势,“请你找她们去。”
江煜枫一动不动,脸上的表qíng似乎都沉下来了,两个人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对峙了一会儿,就在她以为他要一怒之下甩门而去的时候,他却忽然淡淡一笑:“我现在不想去。”
她的手还扶在门上,只见他的目光闪了闪,眼底仿佛蕴着深深的墨色,表qíng却极为无赖:“你要我走我就走,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她简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再看她,找到遥控器将电视打开,几十个频道轮番按了一遍之后,又皱眉:“现在的电视怎么都这么无聊?”
她仍旧没好气:“没人叫你看。”然后才突然想起来,问,“你今天到底是来gān吗的?”
丢开遥控器,他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说:“睡觉。”说完便打了个哈欠,将外套脱了就直接歪在她的沙发上。
然后又闭着眼睛吩咐:“有没有毛毯?给我拿一条来。”
可是,谁允许他这样了?上次深夜不请自来也是这样,好像她家的沙发就是为他准备的临时chuáng铺。想睡就睡。
于是她说:“没有毛毯。”
结果他也不再说话,将脱下来的西装外套往身上随意一搭,就这么凑合着。
其实她一向怕冷,所以家里别的东西不多,唯独chuáng垫和被子种类齐全,看他那样长手长脚地缩在沙发上,倒像是委屈了他一样。
所以她忍不住问:“gān么不回家睡去?”
“……因为这里更近。”他的声音仿佛真的困倦,带着淡淡的慵懒低哑,过了一会儿又说,“不要吵,让我睡一下就好,十点半我就走。”
永远都是这样。
虽然平时可恶得很,可是每当他累极了的时候,无论表qíng还是语气总会变得那么无辜,倒像个孩子,轻而易举便能牵动旁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聂乐言在沙发边呆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找了本书,默不作声地走回卧室去。
捧着本阿加莎侦探小说,阅读的时光不知不觉过得飞快,第二个故事刚刚看到一半的时候,只听见大门口轻微的一响。
聂乐言看了看时间,十点二十八分。
睡到半夜,突然有熟悉的气息袭来,随之而来的是温热细密的吻,逐一落在颈后。
她几乎被立刻吓醒,刚要转身惊呼,却听见低低的男声覆在耳边说:“嘘……是我……”
松了口气的同时,她却又跳起来:“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拿了茶几上的钥匙。”
即使隔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似乎也能看见他得意的笑容,她又惊又恼,同时却又无可奈何:“……小偷。”
“错,”他纠正她,倾身亲吻她白皙小巧的耳垂,“……是qiáng盗,劫色的那种……”
从那晚以后,他便常常前来报到。
有时候是饭局散了就来,有时候则更晚一点,甚至还有几天是凌晨才悄无声息地躺上chuáng,对此聂乐言怨言颇重。
“你这样,害我晚上都睡不好!”
“那我以后尽量早一点。”某人大方的说。
她无语,难道他就不会说,以后太晚的话就不过来吗?
其实这段时间很反常,竟然是前所未有的关系密切,至少在过去jiāo往的时候他们还曾因为生活作息不配合,很少天天睡在一起。
而现在,就在不知不觉中,她的公寓里已经越来越多地充斥着属于他的私人衣物。
周末早上照例睡到很晚才起来,聂乐言熬了一锅紫米粥,又下楼去买热腾腾的ròu包和花卷,幸好小吃店的老板早就习惯了时下年轻人的作息,所以每到这时候都会特意延长做生意的时间。
回来之后就看见站在镜子前面发呆的男人。
江煜枫一向都有起chuáng气,所以她也不叫他,只是去厨房准备碗筷。结果等端着粥和小菜出来的时候,却发现他还站在原地。
镜子里的人穿得很休闲,仿佛随随便便套了件米白色的毛衣,却还能显得英俊挺拔,玉树临风。
她问:“gān吗呢?”
“这件衣服是不是你买的?”他在穿衣镜里与她对视。
可是她几乎忘了,看了看样式和牌子,一下子竟也记不起来,只得老实承认:“不记得。”
“好吧。”他似乎有点扫兴,转身走到餐桌边坐下吃饭。
由于早饭吃的晚,之后稍微收拾了一下房间便觉得时间过的飞快,等聂乐言抵着拖把抬起头来看时钟的时候,才发现竟然已经是下午一点整了。
江煜枫正坐在沙发上翻杂志,拖把拖到跟前的时候,只是很自觉的将脚抬起来一下。
她累得气喘吁吁,心中不由愤愤不平:他吃她的喝她的,如今居然还把她当保姆?!
于是伸手抽开杂志,说:“衣服洗好了,你去晾一下。”
他怔了怔,却没什么异议地站起身,施施然走去阳台上。
原来她一直以为他是真正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大少爷,家中又长年请着那样优质的一位钟点工,万事不用他cao心,可是现如今看来,他似乎也是会做家务的,只不过平时懒得动手罢了。
不过就因为见得少,这种机会实在难得,后来聂乐言去水池边冲洗拖把的时候,竟然一时兴起,索xing关掉水龙头,就那样站在玻璃门后面看着他晾衣服。
“你在看什么?”不期然的,江煜枫突然转过身。
她被吓到,不由嗔怪道:“你后脑勺上也长了眼睛吗?”
他笑笑,唇角抿起来:“其实是你的目光太炽热,令我如芒在背。”
“谢谢。”她轻咳一声,又说,“嗳,你这样子真居家。”
“这是夸还是贬?”
“千真万确的夸奖。”因为刚做完家务,未着脂粉的脸上竟也漫着浅淡的粉红色泽,她笑说,“如果这种事qíng多做几次,我都要对你刮目相看了。”
“其实我的优点还有很多,只不过你没发现罢了。”江煜枫倒是毫不谦虚。
“是吗?”她闲闲的转过身,“那我拭目以待。”
家里收拾完毕之后,他又立刻拉着她出门。
“你倒是jīng力充沛,因为做一上午家务的人并不是你。”
“明明我也贡献了一份力量。”他说,“我都已经有十来年没做过这种事qíng了,难道你就不能重视一点点?”
她一边穿鞋一边撇撇嘴:“十来年?谁信啊。”
两人去逛超市,由于工作关系,聂乐言一向都是利用休息天的时间采买好接下里一整周的必需品。
一路逛到日用品区,她想起家里卷纸快用完了,便拿了一提放进车里。
结果只见江煜枫又弯腰去拿沐浴露,她说:“家里还有大半瓶呢。”
“你那个明明是给婴儿用的吧?而且一股奶香,怎么适合我?”
拿完沐浴露,又去挑洗发水。
她故意问:“啫喱水要不要也另外买一瓶?”
将那些瓶瓶罐罐统统丢进购物车里,他伸手掐掐她的脸,微笑道:“想得真周到,我也正有此打算。”
“或许是心有灵犀。”她边说边打掉他的手。
结果就在下一秒,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小聂?”
聂乐言一怔,回过头只见是公寓楼下的一位邻居,平时进进出出倒是经常碰到,有一次甚至她还跑去人家家里借过修理用的小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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