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四方形的方案,正南的主位空着,太子刘安坐在东面座位上,和他正对着的西面座位上坐着一个浓妆艳抹的高髻女子,和主位对着的北面座位上则坐着一个额间生者蓝焰标记的白衣男子。
那两人正是鬼族的两位护法,九娘和顾绝非。
“贵客到了!”
刘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九娘笑吟吟的拢了拢鬓发,也跟着站了起来。
唯独顾绝非没有动。
离渊皱了皱眉,欲见礼,刘安已离座走到他面前,伸手一扶,将他往南边的主位上引。
“国师快快入座。”
离渊没动,恭敬的道:“尊卑有别,臣岂敢僭越。”
刘安:“今日只论私情,不论君臣。国师救了本宫的命,是本宫的救命恩人,理应坐在主位。”
离渊坚持道:“还是请太子坐主位。”
九娘眉梢一吊,笑道:“国师架子可真大,难不成还要太子跪下求你么?”
听她开口,离渊目间立刻闪过一丝淡淡的厌恶。
刘安也不见生气,反而击了击掌,朝屏风后唤道:“快伺候国师落座。”
屏风后慢慢走出一个美貌少女。
只是,这少女身上仅穿着件薄如蝉翼的寝衣,隔着薄薄一层衣料,滑如凝脂的肌肤、纤瘦细直的双腿及碧色抹胸都毫无遮掩的裸露在外。
王侯富贵之家,畜养一群妓妾用来陪客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可离渊认出,这少女并非普通妓妾,而是太子刘安亲自向惠明帝讨要的准太子妃琼华郡主。
一个名门贵女,被打扮成这等风尘模样,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陌生男人之前,可以说是奇耻大辱了。
然而这位琼华郡主却神色平静,手中托着一个白玉酒壶,四个白玉杯,莲步款款的朝离渊走来。
行过刘安身边时,这位太子竟毫不避讳在场诸人,伸手往那少女臀部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笑骂道:“要是国师不肯落座,晚上有你好受的。”
少女瞬间面红耳赤。
这话不仅赤裸,几乎可以说是无耻了。
连九娘都眉心微蹙,心里对这位人族太子涌出一股腻味来。
“请国师落座。”
琼华在离渊三步外停住,托着酒壶轻施一礼,低眉垂目,声音细弱。
离渊默了片刻,朝刘安躬身为礼:“臣僭越了。”
刘安开怀大笑:“想不到,国师也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这一场密谈,一直持续到三更才结束。
出来之后,离渊再维持不住好脸色,倏地转身,目光冷厉的盯着九娘和顾绝非:“刘安此人,心机深沉又阴毒狠辣,和他合作,不会有好结果!”
九娘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你有本事,就去说服狗皇帝把江山分一半给君上。这蠢瓜太子可比他老子识趣多了。助他早点登基,君上大业指日可成。”
“蠢瓜?”
离渊冷冷一笑:“本座看你们才是那个蠢瓜。”
“别说这些没用的。君上命令,让我们尽快找到那五个阵眼。”
一直沉默的顾绝非开口了。
九娘继续翻眼笑:“机会就在眼前,可惜某人爱惜自己的权力和地位,不肯行动而已。”
“你少阴阳怪气!”
离渊阴沉沉的盯着这个在他看来愚蠢又自大的女人:“你们有没有想过,万一这是个陷阱,怎么办?”
九娘:“你少找这些借口。我们既然答应了刘安,你愿做也得做,不愿做也得做。”
“别忘了,你的命是捏在君上手里的。”
说着慢悠悠从袖中掏出了一枚黑色铃铛。
“愚蠢!”
离渊忍无可忍,沉怒着掷下两字,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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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武殿外,只有那两个内侍省的内侍在外面守着。
都已经过三更天了,远远见一个满头银发的人影飘然而来,眨眼已到殿前,两人俱露出惊疑之色。
“国师。”
待那道人影走近,两人恭敬施礼。
“不必多礼。”离渊已恢复了素日的淡静:“本座奉旨来为世子驱邪。”
这事两个内侍是知道的,对望一眼,便要引着离渊进去。
离渊却道:“本座一人进去即可,劳烦二位守好殿门,莫让闲杂人乱入。”
驱邪之术本就玄奇神秘,离渊每次为惠明帝诊病也要摒弃闲杂人,两个内侍心领神会,分别往左右让开两步,让开中间通路。
殿内烛火只亮着两台,又恢复了那副昏昏的样子。
离渊缓步走至床前,依旧在那张矮凳上坐下,低眉望着床帐内的少年,嘴角轻轻一勾:“世子处心积虑的要为公输一族翻案,不惜见罪家族,忤逆犯上,委实令本座钦佩。”
穆玄睁开眼,偏头望着那低头浅笑的银发男子,冷冷一挑嘴角:“国师为了一己荣华,妖言惑众,构陷忠良,筑炼狱,网罗冤魂无数,同样令人敬佩。”
离渊依然垂眉笑着,面色竟难得的舒展开了:“本座很是欣赏世子这般至情至性之人。只是,这世间之事,很多时候都是没有道理没有是非公论的。一味执着,到最后不一定会有好结果。所以,本座劝世子及时收手,莫再做那些无意义之争。”
“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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