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玄黑眸骤然射出两道冷光:“一族三百余条人命,在国师眼里是无意义?”
离渊略垂了垂眼皮,声音冲静:“世间万物,皆有定数,就算不是谋反,也会有其他劫难,这就是他们一族的命数。世子明白么?”
穆玄冷笑:“事在人为,我从不信这些妖言。”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离渊终于慢慢抬起双目,露出额间那抹火焰标记,道:“本座今夜的任务,是给世子驱邪。”
说着,他右手那两根苍白瘦长的手指,已按到了那少年的左肩要穴上。
穆玄眼睛一眯:“你是为了阵眼而来?”
“世子果然很了解自己的对手。”
离渊语气中带了丝赞赏,只见他两指往下轻轻一按,也不见多用力,穆玄闷哼一声,额上冷汗立刻涔涔落了下来。
穆玄咬牙,冷眼打量着他:“你以为,靠这等伎俩就能达成目的?”
离渊摇了摇头:“若世子肯屈服于私刑,穆王爷和陛下早就成功了,怎会轮得到本座捡这个便宜。世子难道没有听说过,鬼族有一种幻术,能迷人心智,操纵人的意念?”
穆玄脸色一变:“内侍省的人就在殿外,你敢放肆?”
离渊低笑:“世子中了邪,本座是驱邪之人,你说他们会相信谁的话?何况,本座特意嘱咐过他们,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轻易打开殿门,以免邪祟逃窜。”
穆玄扯了扯嘴角:“离渊,你打着鬼神的名义作恶多端,就不怕遭到报应么?”
“报应?”
离渊面上竟透出一种不屈的孤冷:“本座这一生,来去由心,行止随意,从不曾忘记自己的本心,也不曾对不起任何人。鱼与熊掌兼得,固然是最好的结果。若注定不成,舍生取义未尝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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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只有三个?”
还是太子寝殿里那张四方形的桌案,还是坐着那四个人。
只不过,这次南面主位上坐的人换成了太子刘安。
此刻,刘安仿佛老僧入定般半眯着眼,任由九娘朝着离渊撒泼。
“到底怎么回事。若那小子没找齐五个阵眼,穆王怎会对他严刑逼供?皇帝又怎么会将他囚在宫里?”
九娘不满的盯着对面的银发男子。
“你若不信,就自己去问。”
离渊神色冷淡。
刘安这时慢慢睁开了眼:“问出这三个,等于白问。本宫关心的是另外两个阵眼在何处。国师,你那幻术果真百试百灵么?是不是出了什么疏漏?”
离渊颔首为礼,恭敬的道:“此术名「魇」,可摄人神识,自创出以来未尝一败,殿下可问问这两位护法。”
刘安目光投向九娘,又投向顾绝非。
顾绝非自然是不会轻易开口。
九娘不得不点头:“普通人纵有再顽强的意志,在魇术面前都是不堪一击。怕只怕,有人未尽全力,令魇术无法发挥功效。”
这话很明显在含沙射影了。
离渊冷冷一笑,也不争辩。
倒是刘安打圆场道:“谋大事,须诸位勠力同心才是。本宫相信国师的能力。这其中,恐另有内情……”
他话音未完全落下,隔扇门外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顷刻,刘安的心腹太监在外面禀道:“殿下,那位过来了。”
这太监口中的“那位”到底是谁,在座其余三人显然是无从知晓的,只见刘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笑着从众人一拱手:“诸位稍待,本宫去去就来。”
此时,太子刘安的寝宫内,已立着一个身披黑袍、脸带鬼面的男人。
“老臣见过殿下。”
男人趋下一条腿,就要行礼。
刘安一摆手:“虚礼就免了,到底出了何事?”
男人:“阵眼的禁制被人动过了!”
“什么?!”
刘安脸色骤变:“何时的事?”
那男人:“就在今早,臣在那口井边发现了鬼鸦的痕迹。”
“鬼鸦!好,好呀!离渊竟敢骗本宫!难怪他口口声声说只从穆玄口中逼问出三个阵眼,原来是想独吞!那禁制如何,可被他破掉了?”
男人摇头:“没有。老臣这么多年试了无数方法,都无法打开那禁制,谅他也没这个本事。”
刘安脸色稍缓,脸上渐渐显露出阴狠之色:“他们既不仁,就休怪本宫不义了。穆王府那边布置的如何了?”
男人道:“殿下放心,那个人很配合,一切已安排妥当,只等殿下收网。”
回到隔扇门后的密室,刘安面上喜色全无,连连长吁短叹。
“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他愁眉苦脸的在南面的主位上坐下,甚是颓丧的道:“本宫大事休矣!”
离渊依旧垂着眼皮,目光微微一闪。
九娘与顾绝非对望一眼,急切的问:“出了何事?”
刘安揉眉苦叹:“本宫也想与诸位共襄大业,可惜,天不遂人愿!”
九娘这次真的急了,问:“莫非阵眼被其他人找到了?”
刘安摇头,面色沉重:“刚刚来的人,是本宫在穆王府安插的眼线。他告诉本宫,穆王救子心切,为表忠心,近日打算彻底封印穆氏祠堂地下的阵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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