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旧事,不禁有点出神,直到听见他的声音:“我可能会离开国内一段时间。”
“去哪?”
“中东。”他似乎想了一下,才决定告诉她。
“哦。”其实一点也不意外,因为过去他也经常外出,有时是在国内,有时是出国去,少则几天,多则几个月。她本来早就习惯了,可是这一回,恰好是在她的某种危机意识觉醒之后,一时之间不禁有些犹豫,嘴唇轻轻一动,但没发出声音来。
而他似乎察觉出来,很快地侧过头看了看她,“想说什么?”
她深吸了口气:“我想问,你去中东gān嘛?”
说这话的时候,车子正好驶到目的地,顺利地穿过院门,停在饭庄前的空地上。有人迎出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而沈池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示意她下车。
是饭庄的主人亲自出来迎接的,承影看得出来,他和沈池的关系似乎非常熟稔,见了面也没过多的寒暄,直接就说:“我下午刚上山去的打猎,你晚上就来了,还带了这么多人,可真是会挑时候。”
沈池笑笑:“介绍我太太晏承影给你认识。”说着就伸出手臂揽住承影,一边往室内走,一边跟她说:“老凌以前是特种兵,在中缅边境服役了十几年。不过我认为他的厨艺比他的枪法还要好,一会儿你多吃点。”
说是老凌,但其实这个男人并不老,最多不过三十五六岁。不过承影却有些惊讶,因为眼前这个身材中等、面貌普通的开饭店的男人,倘若放在人群中,肯定是会被湮没的,却没想到他从前居然有过那样特殊的职业。
而老凌则好像习惯了这种调侃式的赞美,脸上笑嘻嘻的:“那今晚我一定要亲自露两手,你们自己先进去口喝茶,很快就可以开饭了。”
沈池真当这里是自己的家,也不需要服务员帮忙,直接叫了陈南进来泡茶。而其他跟着一起过来的七八个弟兄就在院子外头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饭庄地处僻静,几乎是依山而建,四周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建筑,晚上更是少有人走动,夜幕之下甚至能听见隐约的虫鸣。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承影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对那位凌老板更加感兴趣。
“十年前,我在缅甸办事,碰巧救过他一命。”茶香随着滚烫的热气,很快氤氲开来,沈池握着茶杯,语气轻描淡写,“后来他退役了,是我建议他到云海来做点小生意的。”
“为了方便彼此照应?”
他似乎有点惊讶,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然后才低笑着承认:“也可以这么说。我们关系很好,不过平常联系得不多。”
“何止是关系好。”这时候,他们对话内容中的另一位主人公从厨房里绕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擦手的毛巾,对着承影笑得十分随和亲切:“我的命早在十年前就是沈池的了。”
沈池也笑,兀自品了口茶,才语气轻淡地纠正他:“我可不需要你替我卖命,只要偶尔满足一下我的口yù就行。”
结果承影发现,沈池真的没讲错。她虽然没见过老凌的身手和枪法,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厨艺实在好得没话说。
老凌自酿的酒也好,初入口时带着淡淡的果味,入喉却是温凉一线,也不觉着呛辣,直到再回味起来,方才体味到醇厚的酒香。倒真有点像他这个人,看似平凡普通,温和无害,可谁又想得到他曾经身经百战,拥有以一当十的悍然能力?
最后酒足饭饱,告辞的时候承影先上了车,看见沈池与老凌在不远处低声jiāo谈了几句,其间她收到老凌递来的目光,因为光线不够,又隔着一层车窗,让她读不懂其中的含义。
回城的路上,沈池才突然说:“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你自己注意安全。万一遇到什么难事,可以来找他。”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老凌。
她这才大约明白过来,他今晚不仅仅是带她出来吃顿饭这么简单。
“你做每件事,是不是都是有目的的?”她突然觉得好笑,又十分好奇。
“什么?”
“你今天是专程带我来认识他?”
“也为了吃饭。”他笑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她,“通话记录里第一个,就是老凌的。你把这个号码记下来,存在自己手机里。”
她依言照做,边输号码边嘟囔:“你是希望我用得上呢,还是用不上?”
车子缓缓刹停在斑马线前,十米开外的红灯正在读秒。三十余秒的时间里,他终于有空转过脸来认真看一看她。晚上她喝了几杯酒,大约是因为微醺的缘故,白皙的脸颊上透出隐约的粉红,在迷蒙夜色中像朵娇妍yù滴的花蕾。他忍不住伸出手去,在她的脸侧碰了碰,她的肌肤有些发烫,比他手指的温度还略高些。
他始终记得方才在医院门口,她脸上刹那间露出的恐慌表qíng,那个表qíng像一根针,扎在胸口的某个角落,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他印象中的她,从来不该有那样的表qíng。
他笑了笑:“这个号码不会派上用场的,记住它,只是想让你安心一点。”
承影有点怀疑自己醉了,因为他的声音听起来这样温柔,竟让她心头微微一动。她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全是自己的倒影,有些话忽然就脱口说出来:“你在自责么?”
“嗯?”
“何俊生那件事,你是不是一直耿耿于怀?”
她细细地盯住他,可他仅仅怔了一下,便转过头去,没有回答。
红灯转绿,他很快地松开油门,马路上几乎没什么车,而他直视前方的样子仿佛十分专注,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qíng。
她停了停,忽然把手覆到他的手背上,声音因为酒jīng而低懒地,却又异常固执地继续:“你是不是觉得没有保护好我?”
其实这句话,自从那天的意外发生之后,他从来都没有说出口过。但是很奇怪,她偏偏感应到了。
直到现在,她依旧不知道那天晚上他做过些什么,才会让何俊生又气又恨,恨不得一把掐死她,可最终却又不得不放了她。后来,他闯进衣帽间,用那样急迫而qiáng势的态度向她索取,根本容不得她拒绝。
那个夜晚,他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疯狂的、野蛮的、耐心的、温柔的,几乎各种姿态,可无论在哪种姿态下,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她。
一刻都不曾离开。
她几乎被湮灭在那种复杂而专注的目光中。
后来她是真的疲累至极,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他大概以为她一觉昏睡到天亮,可是事实上,凌晨时分她曾经短暂地醒过一次。
迷迷糊糊之中,她知道自己正趴在他的胸前,耳边枕着的是他的心跳声,清晰有力,节奏却微微有些乱。
而他居然也醒着,又或许,一直都没有睡。
间隔着就有温热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头顶,动作太轻,倘若她睡着了,肯定不会察觉。
可她偏偏醒了。
她在黑暗中,静静地闭着眼睛,听着他不算太规律的心跳声,猜测他此刻心里正在想些什么,同时,沉默无声地感受着他的动作。
仿佛每一个若有若无的落在发顶的吻里,都带着感qíng。
说不清有多深多浓,但却忽然让她没了睡意,连带着心口微微热起来。
也是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横亘在她和他之间长达近千个日夜的刻意冷淡和疏离,其实一直都没有阻碍过彼此的感应和默契。
她大概能感应到他的想法和心qíng,从这些悄无声息的吻里,从几个小时前的疯狂需索里,甚至从他甫进家门时冰凉的手心里。
后来她再度睡着,还是因为他动作很轻地换了个姿势,将她从自己的胸膛前移开,改成从后面环绕住她。
那是一种全然保护的姿态。她整个人几乎被嵌入他身前,让人觉得安心,而她就在这份安心中再次陷入梦乡。
所以如今坐在车里,她借着一点酒意,终于把藏在心里的话讲出来,“……其实,你不必那样想。其实,你已经把我保护得够好了。”她的声音听起有点懒,低低地徘徊在相对狭小密闭的空间里,“至少我们结婚好几年,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而在那之前,我甚至从没想到过会有这样的危机存在。”
“你不怕?”开车的男人终于沉声开口。
“怕。”她的手指在他的手上无意识地动了动,老实承认:“我当时真是害怕极了呢,生怕一不小心,小命就不保了。”
“不会的。”他打断她,同时反手过来握了握她,手上微微用了点力气,语气却很平静:“你应该知道,我不会让那种事qíng发生。”
她看着他:“我知道啊。所以,你没什么好自责的。”
他笑了声,眼睛继续看着前方:“怎么反过来变成你安慰我了?”
她有些倦意,低低“嗯”了一声,就不再搭腔。
这一路jiāo通顺畅,直到车子停进车库,承影才被叫醒。
她感觉自己只眯了一小会儿,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怔忡,结果熟悉的男xing气息已经从左侧袭卷而来,一下又一下地轻啄她的耳垂。
那里是敏感地带,一下子就将她弄醒了。她觉得痒,只得边低笑边往旁边躲,结果对方很快就欺身跟过来,高大修长的身体直接越过中间的cao控台,将她牢牢锁在一方十分狭窄的空间里,动弹不得。
两人的脸近在咫尺,车库里没有开灯,只借着院子里的光线,她抬眼去看他,能从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里读到明显的qíngyù信息。
“我想要你。”他的声音很低,也很直接,一只手同时从裙摆下穿过,抚在她的大腿内侧。
她吸了口气,但仍旧克制不住地低喘了一下,咬住嘴唇不敢骂得太大声:“流氓。”
他一边笑一边继续动作,手指沿着熟悉的线路,一寸寸撩拨她敏感脆弱的神经,嘴唇已经落到她的唇上,声音含糊:“就在车里做。”
她很想反驳,可是嘴唇被牢牢堵住,而身后的靠背不知何时已经降了下去。她身体发软,失去依靠,只能渐渐向后倒,最后被他完全压制在身下。
“你……确定?”最后他好不容易肯放过她的嘴唇,她才终于喘息着抽空提醒:“车库门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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