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始到现在_晴空蓝兮【完结】(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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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她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觉得楼下缭绕的烟雾一路飘散上来,胸口被熏得发闷,又更像是堵了块石头,呼吸有些不顺畅。她想离开这里,可仅仅只是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抬起眼睛直直地望向他,说:“我跟你一起去。”

  沈池略微讶异地挑了挑眉,随即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意,倒更像是无奈:“看来你是打算在这一个晚上彻底把我给看个清楚了。”

  几乎是一语道破了她的心思。承影却没有否认:“或许这是好事。”

  沈池眼底的qíng绪不禁加深了几分,又静看了她两眼,才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最后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了。

  承影一路上都少言寡语,将自己置于一种绝对安静的状态里。而事实上,就连刚才沈池与朋友见面的时候,她也同样没开过几次口。

  她并不是太适应那样的环境。

  一群男人开了台子,凑在一抽烟打牌,间或聊着女人们都不关心又或者根本听不懂的内容。他们才是那房间绝对的主角,而在他们身边跟着的女伴,哪怕打扮得怎样明艳动人,也都彻彻底底沦为陪衬。

  那几个明眸皓齿的美女看上去兴致高昂,无论场上谁赢了牌,都会给足面子地欢呼叫好。

  恐怕就只有承影是个例外,她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地旁观。因为沈池在打牌,她的座位理所当然被安排在他身侧,所以大多数时候,她只需要稍微偏过目光,就能够很清晰地看见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qíng。

  他们似乎打得很大,因为直接拿了筹码代替现金。沈池晚上的手气不是太坏,但也绝对不能算好,总在输输赢赢之间,而她始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打得并不太认真。花花绿绿的筹码堆得像小山一样,有时候就那样直接推给别人,他却连眉头都不会动一下。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豪赌,每一局金额倾城的输赢都在淡笑风生间被轻易地完成,而在场的这几个当局者却似乎全然不在乎。

  至于沈池与他们谈话的内容,她刻意选择了忽视。

  那些事qíng,原本她就不懂,又或许根本就不应该懂。

  这一整个晚上,她跟在他身边似乎就只有一个目的。她只是想要看清楚,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过的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车子停在楼下,沈池亲自将她送上去。到了家门口,他才淡淡地问:“现在你有什么想法?”

  这一路上,他任由着她沉默再沉默,仿佛是在给足她安静思考和沉淀心qíng的时间。

  她手里捏着钥匙,已经cha进了锁眼里了,才回过头说:“很震惊。”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还有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了。”她坦城地摇头。

  “可是我想听。”他的眼睛深亮,不肯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表qíng。

  承影就这样被堵在他与门板之间。

  他身材高大修长,几乎遮掉了门廊上方的大半光线,从她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脸逆着光,表qíng显得有些晦暗难明,但她还是清晰感觉到了他qiáng势而又坚决的态度。

  她有些怔忡,眼里露出真真切切的迷茫来。他亲手带领她走进一个陌生的世界,那里最豪华的纸醉金迷,也有最黑暗的地下jiāo易,那里的每一个人都手握财富和权势,可是都要服从于他所制定的规则。

  她确实是被自己的所见所闻震慑住了,更何况,那些见闻或许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倘若不是因为他,恐怕自己这辈子,又或许下辈子,都不太可能和那样一个复杂的世界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如果以前只是觉得沈池既霸道又专横,那么如今她才忽然发现,其实这个男人有点可怕。她就是一个最简单普通的人,最这普通世界中的芸芸众生之一,总是qiáng大神秘的事物怀着天生的畏惧之qíng,对待人,也同样如此。

  想到这里,她虽然一声不吭,但目光还是下意识地回避了一下。

  沈池看着她的脸,低声说:“你害怕了。”

  她既没有承认也没否认,他有着太过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往往不需要花费太大力气就能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她不想在他面前徒劳地装模作样,更加不想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因为那样实在太累了。在平时的每一次相处中,她刻意表现出来的疏远、警惕,甚至偶尔是恶形恶状、负气作对,都只不过是为了掩饰他所带来的一次比一次更加qiáng烈的冲击。

  她在失忆之后,俨然已经重新开始一段人生,而在这个世上明明有这样多的人,却偏偏只有他,有本事轻而易举地扰乱她的心绪。

  失忆后,她首先遇上的是林连城,并且在上海与林连城相处了几个月,可是她从来没有动过心。

  沈池说得没错,在替他fèng合伤口的时候,她简直紧张得要死,就连专业水准都突然丧失了,只是因为她不忍心。

  她是不忍心。

  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对任何人都没有,只除了他。可是就在她发现,并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的时候,却又见到了他另一面真实的样子。

  虽然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相仍然让她无法消化。

  她几乎没办法表达此刻的心qíng,最后也只是说:“很晚了,我想早点休息。”

  沈池没作声,于是她自顾自地转过身扭动钥匙。

  清脆地开锁声响起来,承影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正在极轻微地颤抖。也不完全是害怕或震惊,其实就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如今这样面对着沈池,究竟是怀着怎么一种心qíng。

  心里乱得像一团纠缠不清的麻,她只能qiáng自镇静着说:“晚安。”不过是一次寻常的告别,却仿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让人难受。

  沈池站在她身后,依旧没有说话。

  承影低头跨进屋里,结果就在她准备关上门板的时候,突然被一股力量给阻住了。

  沈池单手扣住门沿,硬生生地截停了她的动作。她吃了一惊,转过身的同时恰好对上他的眼睛。

  两人挨得很近,他居高临下地垂眸看她,声音微沉:“你这个样子,只会让我后悔自己今晚的决定。”

  她还有点怔忡,他在下一刻便已经推开门板,伸出左手紧紧扣住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他的薄唇温凉柔软,可是动作却很猛烈,如疾风骤雨般在她的唇上放肆掠夺。她初时还在发愣,但很快就想要挣扎,他对她抵抗的态度置若罔闻,只是抬起右手环抱住她的腰,将两人的距离锁得更近。

  他身上有烟糙的味道,混在古龙水凛冽冰凉的香味里,向她席卷而来。承影有一瞬间的眩晕,仿佛是剧烈挣扎导致的短暂缺氧,又仿佛是神思恍惚,脑海中闪电般掠过数帧极为模糊的影像。

  而他就趁着她恍神的工夫,成功地撬开了她的齿关。

  他的吻并不温柔,甚至带着某种近乎疯狂又粗bàoqiáng硬的姿态,仿佛不管她同意与否,这都是此时此刻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也是唯一要做的一件事。

  他在她的唇舌间辗转,轻而易举便夺走她的氧气,而她发现自己每多抵抗一分,他环抱的力量便也加大一分,到最后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丝fèng隙,紧紧地贴合在一起。这样的姿势让她推动平衡,不得不伸手反抱住她才不至于摔倒。

  在这样的qíng势下,他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正如同一个贪婪的bào君,一径地在她唇齿间无度地索取。而她仿佛是被这样的态度激怒了,双手扣在他的后背上,摸索着终于找到受伤的位置,重重按下去。

  她是医生,当然知道那样大的力道按压要新鲜的伤口上会有多痛。果然,沈池的身体很明显震动了一下,同时忍不住低低地闷哼一声。

  她趁机将他推开一些,哪怕只有几厘米,但总算为自己争取到了新鲜的氧气。沈池疼得脸色微微发白,却愈加衬得那双眼睛沉郁浓黑,看不出任何qíng绪。

  他的手没有离开,仍旧紧紧扣着她的腰,令她动弹不得:“你还真够狠心的。”低沉暗哑的声音里分辨不出喜怒。

  她大口喘着气,不忘威胁:“放开我,不然我会再狠心一次。”

  “那就试试看吧。”他似乎无所谓,淡淡地说完之后,便再度俯身吻住了她。

  不同于刚才的肆nüè,这一回他却极有耐心,轻巧灵活地顶开她的唇齿,在她温软的唇上辗转厮磨,像是品尝着一杯珍贵的美酒,又像是在对待最娇柔的qíng人。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再次承受狂风bào雨般侵略的,结果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温柔,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手掌还贴在他的伤口位置,却怎么也无法再用力。

  他稍稍停下来,安静地看她了一眼,然后便加深了这个吻。

  不得不承认,他的吻很有技巧和诱导xing,在被他攻城略地的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承影的脑海深处轰然炸开了……犹如陷入了一团黑暗里,而唇舌纠缠间,她唯一能够感觉到的是来自于他的气息,就那样沉默无声地将自己包围,然后渐渐融合。

  她心中想要继续推开他,可是身体似乎已经不听使,甚至违背了自我意识,开始qíng不自禁地去回应。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一切才终于结束。

  沈池稍稍退开一点,似乎笑了声,然后伸出两根手指在她太阳xué的位置上比了比,下结论道:“虽然你这里失忆了,但是你的身体却还记得我。”

  承影还有些茫然,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却十分难得的没有立刻反驳。因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刚才那样亲密的接触,似乎真的唤醒了身体深处的某些本能记忆。

  “你现在很得意是吗?”靠得太近,她不得不微微仰起脸才能看清他。

  沈池没有回答,沉默片刻之后才突然说:“在云南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没机会活着回来找你了。”

  原来之前的枪伤竟然有这么严重,倒叫她着实愣了一下,不由又起之前他似乎说过的,从云南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在楼下等她。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刚才那个吻,在初始的时候才会那样疯狂。

  她不禁皱眉,忽略掉心头那一丝后怕,故意绷起脸说:“既然都在生死边缘了,就该考虑更正经一点的事才对吧?”

  “活着回来找你,也是正经事。”

  她才不信,忍不住嗤之以鼻:“找我gān吗呢?”

  “吻你。”沈池换了副似笑非笑的样子,有些轻挑地垂眸看她,“这难道不算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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