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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是个野蛮的流氓。
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qiáng行扯开抱在腰后的手臂,示意他坐到沙发上去:“给我看看你的伤。”
他眉梢微动:“这时候才想起来,不觉得有点晚了?”但到底还是听话地坐过去。
“不觉得。就算又裂开了,那也是你活该。”她没好气地说。
检查过后,发现幸好伤口没事,承影这才暗暗松了口气,犹豫着问:“当时伤得很重吗?”
“放心,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仿佛是看穿了她隐藏着的不安,沈池不以为意地安慰道。“我可没担心你。”她朝他斜去一眼,起身低头去尽失急救箱,“我只是在想,万一你出了什么事qíng,会不会有很多人跟着遭殃。”
“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如果我真的有事,至少你的安全是会被优先保障的。”
沈池语气平淡,仿佛这件事qíng他是真的早有准备,可她却听得心头微微一跳,觉得这真不是一个吉利的好话题。
“我不在的时候,沈凌是不是给你讲过故事。”过了一会儿 ,他忽然问。
承影不禁有点想笑,那个小丫头,说漏了嘴之后明明害怕被她大哥责骂,可是偏偏自己又忍不住主动坦白。
“嗯,”她点头,“据说就因为你的缘故,我曾经被陌生人“请”去喝茶。”
“这恐怕是嫁给我的唯一坏处。”沈池半自嘲地笑了笑,一边说一从外口袋里摸了烟盒出来,他似乎是想抽烟,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很快地打消了这个你念头,顺手把整包烟连同打火机一起丢在茶几上。
而对于他的这句话,承影用了很长的时间去领会和分析,最终说出了很长久以来一直埋在心底的疑问:“这么说,我出意外失忆,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其实她已经不记得这中间发生过什么,还是醒来的时候 听人说起,她是连人带车冲进江里的,最后能够得救生还实属命大。
把他救起来的是一对住在江边的中年夫妇,靠渔业为生,他们大概这辈子都没遇见过这样的故事,所以看上去竟比她还要紧张。从她清醒之后,那位妻子就一直絮絮叨叨,说是要多谢观音菩萨的保佑,qiáng烈建议她身体好转之后立刻去寺庙里拜拜。
其实她是无神论者,并不相信什么神佛鬼怪,平时更加不会烧香拜佛,但是面对这虔诚无比的佛教徒,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她实在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幸好还没等到完全复原,林连城就找上门来了,立刻将她带回了上海。
此时此刻,面对着她的疑问,沈池极难得地迟疑了一下,深幽的眼神在灯光下微微一闪,竟似不太稳定。
她简直就像看是看见奇迹一般,觉得这是真稀奇极了。
要知道在她的眼里,他向来都是很冷静果断的,仿佛一切事物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结果没想到,这次他却意外地安静了许久,最后才指了指身旁的位置:“你先坐下。”
她把急救药箱放回到茶几上,然后侧坐下来,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他。
他没理会她的眼神,只是语气轻淡地说:“大约几个月前,在云海机场突然失踪。有人绑架了你,大概是想拿你来当作要挟我的筹码,可是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被你自己逃脱了。”
她微微吃惊:“……我有这么厉害?”
“我也没想到。”说到这里,他才似乎终于笑了一下,“从前一直没发现。你竟然也有自救逃生的本事。”
“要么是你太小瞧我,要么就是过去你把我保护得太好了。”她随口猜测。
他看她一眼,神色认真:“或许你说得对。”
这下她忽然就觉得有点好笑了,于是真的笑出来:“这可真是难得,你也会附和我的话。”说实话,没有了互相讽刺或剑拔弩张的气氛,还真不大习惯。但是她又觉得这样很好,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太容易满足了。”他没计较她的嘲笑,只是脸色轻松下来,将茶几上属于自己的香烟和打火机通通收起来,然后站起身:“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可是我还有很多疑问。”
她不太qíng愿地打开门,心里深深怀疑,他今晚如此配合只是昙花一现罢了,或许天亮之后,他又会换上那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姿态,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能将人气的半死。
“ 还想知道什么?”他继续配合着。
她想了想:“以前的我,是不是根本就不清楚你在外面gān的那些行当?”
“不要说得这样难听。”他好脾气地纠正她,“其实你确实说得对,是我一直以来都将你保护得太周全。你失踪之后,我也曾经设想过,如果早早地就让你接触那些东西,会不会反而降低潜在危险xing。”
“可你为什么不那样做呢?”
沈池已经走到门边,一时没做声。
她兀自猜测:“莫非……你是害怕我当时会接受不了而选择离开?”
“难道不会吗?”他微微垂下眼睛,深郁的眼底没什么qíng绪,只是牢牢地锁住她的表qíng。
“我不知道。”她很坦诚地回答。
他接着问:“那么现在呢?”
现在?
她花了一点工夫才明白他在问什么,不禁恍然:“这么说来,你今晚是有意带我出去的,对吧?哪怕今天我主动提出来,你也总会找个机会,将这一切都展示给我看,是不是?”
沈池的表qíng不置可否,声音很平静,只是眼神终于变得有些复杂,“所以我想知道,我今晚所做的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听起来倒像是在赌博。”
“回答我的问题。”
“或许吧。”她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果然,这并不能让沈池感到满意,只见他微微眯起眼睛,“或许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承影深深吸了口气,去看他逆着光的晦涩不明的表qíng,“我原来本也认为接受不了,可是后来又发现,或许应该让自己暂时试着去接受,毕竟你是唯一一个有可能帮助我找回记忆的人。”
她刻意将他形容得只剩下这么一点利用价值,本还以为这会激起他的什么反应,结果他根本不为所动,只是很迅速地抓住了话里的重点:“如果这真是一场赌博,看来我是赢了。”
“话别说得太早吧,”她掩住嘴唇打了个哈欠,“万一到最后发现你帮不到我,很可能我就会躲你躲的很远的。”
沈池不以为然地笑了声,显然不把这种威胁放在眼里。
两人就这样站在门口,耽误了十几分钟。
幸好夜深人静,门廊外也不会有其他人走动,否则被人看见了必然觉得这对男女无比奇怪。
其实承影有些后悔了,刚才自己的那句话,分明就是给了对方一个再次嚣张起来的理由。
似乎是为了扳回一城,他仔细地打量着沈池,突然扬起唇角,不怀好意地挑衅:“刚才你吻我吻我吻得那么激烈,难道就是因为害怕我离开?”
沈池本来已经准备走了,闻言不禁重新停下了脚步,不动声色地回过身来。
她心里得意,等着听他如何辩解,结果他抬起一只手掌在门框上,毫无征兆地突然凑近。
温热的气息擦过她的耳边,只听见他有低沉暧昧地声音说:“相信我,那是我在找到你之后一直想做的事。”
眼见她脸上的笑容微僵,他似乎心qíng大好,重新直起身体,伸出手在她头顶揉了揉:“早点休息,明天晚上我会接你下班。”
事实上,何止是第二天晚上,连着下去几乎有一两周的时间,他都亲自到医院去接她下班。
他出行的阵势那么夸张惹眼,很快就令整个医院都在八卦,最后承影实在招架不住了,只好央求:“你能不能稍微低调一点?”
“怎么样才算低调?”
好吧,她也承认,这个词和他确实不太相衬,于是只好再退一步“如果非要来接我,那还请你下次让司机们把车都开到地库去吧。”
“没问题。”沈池这次答应得很轻松。
可是停到地库也照样有新的麻烦事。比如说,许多女同事的另一半通常也都会在地库里等着充当护花使者,沈池难免会和他们打照面。
有一回,她和同事结伴坐电梯下来,刚一出电梯门,就见到沈池正和一位年轻男士聊天,而那位男士恰好是她身边女伴的未婚夫。
于是她不得不加入到话题中,陪着qiáng颜欢笑了好一会儿,直到坐进车里才质疑:“你纯粹是故意的吧?是不是巴不得让我所有的同事都知道你的存在才好?”
当然不是。
非但不会见不得人,反倒是因为太过出众,害她不得不总是处于八卦漩涡中心,接受各种各样好奇或羡慕的目光。
经常会有一部分人喜欢问:“你和你老公是怎么认识的呀?”
她只好郁闷地回答:“不知道。”
而另一部分人则来打探:“你老公是做什么的呀?”
她只好含糊其辞:“最生意的。”
至于在问到:“是做什么生意的?”
她想了半天才勉qiáng说:“他是做代理的。”
后来讲给沈池听,倒也让他点头赞许:“代理?这个称呼不错。”
可是她都快烦透啦,“我终于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从不肯让你在医院里露面了。”
“你觉得,现在这一切都像是个新的开始吗?”
“你所说的新开始,对于我来讲似乎没有任何好处。”
“那可不一定,”他好心地安慰她,“日子还长着。”
是啊日子还长着。
她初听这句话倒没觉得什么异常,可随即才又反应过来,不禁故意晒笑:“谁要和你过日子了?”
他看看她:“除了我,你觉得自己还能和说过?”
“如果你不横加阻拦的话,或许我立刻就能找一个。”
“那你为什么不试试看?”他说的很轻描淡写。
她当然不会真的去尝试。也许她这一刻确实能够找到一个比较合适的男人,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那人会不会突然人间蒸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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