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通愣了愣,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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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了?”袁大通心急地问着自己的手下。
“回大人,如同大人所料,辅政王这次到风仪城来,真的是来查您的底儿的。”陆全扬将自己所查的事全部说出来:“王爷这次带来的十人都是各方面的行家。这几日暗地里将您这几年在生意上hexie上的事都一一地仔细查问了,昨儿还盘问了那个退休的赵管家。看来我们作的帐,不消多久,就会被他都摸清楚了。”
这个辅政王果然不是好惹的人,他带来的手下,对帐目的熟悉程度,只怕连他们作帐的人几十个加一加都比不过他一个,还有那些专门打探消息的人,连赵管家都找得到问得着,只怕这次麻烦大了。想想赵管家在他们袁家管了多少hexie,里里外外的没有他不知道的,现在还被找到了,只怕经不住盘问。
“哼,这么些年来使了那么多银两去京里疏通关系都白使了,都是些没用的东西,现下还惹来了难缠的辅政王,真是要气死我!”袁大通将梅花几上的茶杯扫落在地上,砰砰的碎瓷声吓得手下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出声。
“龙庭澹这次摆明了就是要来办我的,一点也不怕被我知qíng,明目张胆地查我,算好我不敢拿他怎么样,是吧?”一改人前的忠厚老实,袁大通脸上满是狡诈与算计,“好,既然到了这步田地,我也不怕,先皇的免死金牌还在我手上,就不信他敢杀了我,再说……”眼睛望向手下,“让你办的事,办妥了没?”
“大人请放心,属下都已经一一做好了,只是那位顾老太爷……”
“你怕什么?”瞪了一眼自己那胆小的下人,“史成望那个人比我更怕,一旦我倒下了,第一个受牵连的,只怕是他,他会把一切弄好的。”冷哼一声,“只要今晚的事儿成了,我就更有退路可走了,全扬,你可得将它办得妥妥贴贴的,一点都不能有差儿。”
“属下知道。”
“下去吧。”一扬手挥退了手下,袁大通望着那碎了一地的瓷片,陷入深思之中。
从官几十载,他从来都没有遇上过这么麻烦的事。当初年纪尚轻时,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舍身救了已逝的先皇,从此仕途平顺,官也越作越大,甚至还有幸得到御赐的免死金牌一块。
调来风仪城后,他胆子养得更大,无数的官银落入他的口袋。当然,他也会小心地将自己的罪行给掩盖起来,平日拿出些小钱来造桥铺路,这些小恩小惠让老百姓争先歌颂自己是个前所未有的大善人、大好官,如此一来,就再也让人难找到一丝的机会,谁想到,这次却栽在龙庭澹的手上。
这个辅政王,不是他袁大通能惹得起的人物,出身的高贵自是不必说,现在辅佐年幼皇帝,全天下的权力都握在他的掌中,想让人生就生、死就死,他袁大通就算敢跟任何人作对,也不敢惹到龙庭澹。
辅政王这次来查他,是明摆的事实,他一定要为自己找到一条万全的退路。这个官,看来是做不成了。幸好在辅政王一来,他就jīng明地立刻将银两转移到其它地方了,现在他只要能留住xing命,就可以逍遥自在地过一辈子了,毕竟,这么多年他在风仪城捞的,也够他挥霍个几代都有得剩。
只要能留下命来,他抚着下巴,想着自己的周全计划,不禁笑了开来,今天,是一个转机,他一定要好好地利用,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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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无聊到极点的宴会,龙庭澹qiáng忍着心里的不耐,饮下杯中琼酿,这样的食物与美酒,他在宫里吃得还算少吗?
如果不是时机还未成熟,他也不必在这里与袁大通假意应酬,本来依他自小养成的xing子,根本就不想理什么证据不证据,想办谁就办谁,天下有谁敢说他不成?
就算说了,他也未必放在眼中,只是如今迫不得已坐上了那个位子,就算不理天下人的眼光,他也得想想自己的小侄子,要为他作一个君主的榜样出来。
不过,耍心机论计谋,他也不怕就是了。
薄薄的唇角儿微微轻扬,想到那越来越厚的数据,他的心qíng开始变得好起来。
“王爷,您来尝尝这苏炸huáng金鱼,这可是我们风仪城的特产,这一条条的小鱼,都是产自我们初烟湖的鲜鱼。”用gān净的细花调羹,为龙庭澹盛上一杓金灿灿的鱼条,色泽漂亮,香味诱人。
“有劳袁大人。”客气地笑了笑,俊美十足的脸庞上带着淡淡的笑意,jīng锐的眼眸也收敛起来。
来到风仪城,不过屈屈五日,已经将他要的东西都收集好了。只待明日,办了这个袁大通,他就可以回京了,这几日下来,袁大通安排的吃住游,真是难为他了。
既要担心防范他的调查,又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儿来陪他,只怕袁大通这辈子都没有这般紧张过吧。
好在这种苦日子将尽,明天就可以一切都结束,他们也不用再假装,彼此都会轻松许多。
宴会到尾声,龙庭澹信步出厅时,袁大通连忙上前几步,“王爷,下官为王爷安排了一点点的惊喜……”
“不必了。”直接的拒绝截断了他的话,他龙庭澹的耐xing可是非常有限的,一晚的应酬,已经是他所能容忍的极限了。
“王爷……”
“今晚辛苦袁大人了,本王也累了,想要早点休息。”话说完,转身就走。而身后跟随的三人也连忙加快脚步跟上主子的步伐。
袁大通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来,一抹诡异的笑容突然浮现在他的嘴角。
“全扬。”
“属下在。”一直隐在暗处的人影上前。
“都弄好了?”
“大人可以完全放心,属下已经办得妥妥贴贴。”
“药量够吗?”
“看过了,份量刚刚好。”
“很好。”
望了望天空高挂的那一轮漂亮得不可思议的满月,真是妙极了,这么漂亮的月亮,合该两人一同欣赏,尤其是男人跟女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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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酒楼到别院,也不过一里多的路,龙庭澹不想坐在拘束的马车里,即便皇家专用的马车又大又舒适,但xing好自由的他还是不想一再地将自己关在那小小的空间。在这雨后夜晚,微风轻chuī,让人通体舒畅,有时候出来走走,也让人觉得舒服。
慢慢地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走着,已经有些些晚了,街道上只剩下零星的铺位,行人也是匆忙得很,看得出来,他们都心急地想回家。
家,他的家,却是那个外表看似华丽尊贵,可内在却空dòng可怕的深宫里,曾经他以为自己已经逃了出来,可惜……
“庭澹,你……你一定要好好在辅佐承佑,拜托你。”病得只剩下皮包骨的皇兄在临终时,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努力地喘着气,求着他。
他无奈地回握住那枯瘦的手,心里的悲痛不能言表,尊贵如帝皇又如何?坐拥天下财富又如何?面临疾病时,还不如同全天下所有的普通人一般,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
而皇宫里那些号称世上医术最jīng湛的御医们也束手无策,他从小就号称能力卓绝的人,也只能想睁睁地看着疼爱他的皇兄生命这样一点一点地流失。
“我,去把那些庸医全杀光。”他冷冷地开口。
“别……别……咳、咳咳……”龙庭渲着急地拉住自己那个从小就狂嚣的弟弟,“庭澹,有句话说:『大夫能医病,却不能医命』,皇兄既是命里注定,谁也不能怪。”
“我就说是他们没用。”狠狠地说道,这些拿官禄吃官粮的人,本来就该担君必有忧,连皇兄的病都治不好,活着有什么用处?他皇兄,也才三十岁,却要……
“庭澹,你太过气盛了。”努力地平息着自己的气喘,想要抓紧这最后的时间,将自己要说的话一次说完,迟了,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当年,父皇只钟意让你来继承大统,也在遗诏里宣读得清清楚楚,你才是我紫旭国的继任皇帝。只是你的心太过爱好自由,不愿被这皇宫困住,在继位的第二天,就直接下旨退位,将皇位让与我。”喘了口气,接着说:“其实,父皇是对的,能当皇帝的人,只有你而已,你才是有雄才大略的人,作为一个帝王,我太过心慈,是不合格的。”
“皇兄,如今还说这些gān嘛?都是过去的事qíng了。”将皇兄因为缠绵病榻而凌乱的发丝抚顺,心里明白,自己的兄长,恐怕再难捱几日。
“你自小就脾气不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不理旁人的想法,就连帝位,也是说不做就不做,我知道你是真的厌恶被帝位束缚住,所以我从来不勉qiáng你,可是现在不一样。”
用力地抓住自己疼爱的弟弟的手,“我恐怕不能再过几日了,我也不敢要求你重返帝位,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好好地教导你的侄儿,将他培养成一个英明的君主,他现在还太小了,根本就不能坐稳那张龙椅,在他懂事前,你要代他管理这个国家,将它完整地jiāo到承佑的手上,这是我唯一的心愿,庭澹你会答应我吗?”话说到这份上,他能不答应吗?
龙庭澹闭了闭黑眸,深深地吸了一口雨后清新的空气,几年前的往事,忽然在这仲夏的夜晚,在这里寂静无人的街道上,如同流水一般淌过他的心头。当初他应承了皇兄,让他可以含笑而终。
可从那以后,他的肩上担负的就是一整个国家,他其实厌烦这种事,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被关在那个巨大的牢笼里。
可惜这是他欠皇兄的,而他就一定要努力来偿还,他要将一个政治最清明、经济最繁荣、人民最安乐的国家jiāo到皇侄手上,到那时他就可以做自己,真正的自己。
所以袁大通这样的人,不可不除,任何理由、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他。
第二章
一抬头,就看到信阳别院的大门,原来这条路还是太过短暂了,心里苦笑一下,在门房开门后,往这皇家别院走进。
“王爷,袁大人一个时辰前派人送礼放在您房间了。”管事迎上前,向主子禀告道。
“什么东西?”飞扬的俊眉皱了皱,为听到的事qíng感到不悦极了,快步穿过气派大厅,再绕过那月dòng门,直接从花园的小路往后院走。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管事的几乎飞跑才勉qiáng跟在主子的后面,一见龙庭澹的脸色不对,吓得语调都颤了:“那个陆总管只是抬了一只大箱子进去,说是袁大人的一片心意,王爷一定会满意的。”
“主子,让我进去看看。”生怕是什么危险物品,在主子推开寝室的门前,关千里连忙上去想要拦下。
“不必了。”他淡淡地说道,想那袁大通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知道事迹败露,想要送礼来博得他的欢心,可惜他错了,这世间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入得了他的眼?连一整个天下他都不想要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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