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花不见叶(两相错之一)_朱轻【完结】(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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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今天本来是想邀请徐茵茵和贺昕一起来,当然是人家夫妻俩没别的làng漫安排的话,可没想到会问出这个答案来。
「呃,在你家?」徐茵茵从难过中抽身,惊愕地瞠目,「那你哥……」
「他明晚值班,不会知道的。」郑樱琪摆摆手,提及自己的严厉大哥就满脸嫌弃,「来不来?」
「算了吧,我……」
「别说你要赶着回家陪爸妈吃饭,人家夫妻俩也是需要两人世界的好吗。」
「可是……」
「今晚一起下班,我陪你去挑几件漂亮衣服。」
哎,有一个任xing的丈夫也就算了,偏偏闺密也这样qiáng势,徐茵茵无奈地望着郑樱琪背影。她将双手拢进医生大褂的口袋,虽然穿着医用的平底鞋,可那高挑的身材和昂首挺胸的姿态,还是让她看起来像是个骄傲的女王。
如果说郑樱琪是一朵棘手红玫瑰的话,那徐茵茵顶多算是朵小百合,gān净纯粹,却少了胆量和热qíng。这样xing格迥异的两个人,居然会是好闺密。
真不知道,以郑樱琪那辣椒似的xing子,知道他们假结婚的事qíng后会是什么反应?把她骂个狗血淋头是肯定的吧。可是郑樱琪是不会明白的,她们是截然不同的xing格,自己没有她的胆量、勇气和智慧,面对那样的qíng况,自己只能想到这样一个笨办法。
不过一切不也正朝她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吗,爸妈不会再bī她相亲了,她也得到了一笔足够在未来让自己独立起来的嫁妆。唯一异于自己所想的,恐怕只有她奇怪的心qíng了吧。
徐茵茵原以为和贺昕结婚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可事实上,她的感觉不仅仅只有愉快而已,而是一种更复杂、更难以说明的感qíng。具体是什么呢,她又搞不明白。
那天晚上,郑樱琪陪她逛街、买衣服、吃东西,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十点。推开大门的那一剎,沉浸了一整天的空旷与安静扑面而来,徐茵茵勉qiáng压抑住的失落不由得再度复燃,那残存的一点点希望,也像是浮沉在空气中的尘埃一样,悄无声息地融进黑暗。
这种心qíng,在他离开的这半个月里,每晚都会重复一次。
他回来了吗?喔,不,他没有回来。
徐茵茵没有开灯,对这里的熟悉程度,使她即使是摸黑也可以来去自如。虽然这栋独立的二层公寓大得惊人,可她独处在这里的时间太多太多,多得让她足以把房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摸得清清楚楚。公寓的设计风格与他的办公室很不同,简约又舒适,无论是家具的摆放、饰品的造型,甚至是壁纸的颜色,都会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就连她脚下踩着的这块进口地毯,都柔软得让人恨不得躺下睡一下。
事实上,她确实这样做了。
走进起居室,徐茵茵将满手的购物袋随便一放,紧接着便在茶几与顶级牛皮沙发的空隙间躺了下来。沙发与茶几之间的距离,刚好是贺昕的腿长,这样他就可以在看电视的时候,舒舒服服地将腿架在茶几上。紧贴在沙发后的置物桌上,永远放着一包他最爱抽的烟,以便他随时可以拿到,而不用再费力弯腰去茶几上面拿。
每一个细节,都表现出男主人的挑剔。贺昕追求舒适的程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徐茵茵伏在地毯上,不断地回想着贺昕生活的每一个小细节。逛街不是很累,可她还是觉得全身不舒服,彷佛被抽了骨头一样,连一根小手指也不想动。心,就像是这栋房子一样,空得吓人。
她翻了个身,直接将小脸都埋进了地毯。那又厚又软的材质,将她的叹息吸得gāngān净净。
不知过了多久,清脆的电话铃声忽然刺破静谧,趴在地毯上挺尸的徐茵茵先是一颤,然后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手脚并用地爬上前,在铃声响到第二下的时候就接听,轻顚的嗓音里,是难以掩饰的期待与兴奋,「喂、喂?」
「是我。」
熟悉的男xing嗓音,让徐茵茵的泪水一下子就涌出。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把徐茵茵寄存多日的委屈与想念勾了出来。她好想贺昕,所有的失落、所有的难过,都是因为她好想好想他。不过徐茵茵并不希望让贺昕察觉到自己这么láng狈,她摀住听筒,努力压平自己抖个不停的声线后才开口,「你要回来了吗?」
「还没。」
「哦……」闪动在泪水间的光芒忽然黯淡了下去,qiáng烈的沮丧让她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对哦,邮票展还没结束,他怎么舍得回来。
「你声音听起来好奇怪,生病了?」
「是有一点……有一点不舒服。」遮掩自己失态的同时,还有些小小的私心。
如果他知道自己生病了的话,会是什么反应?
「有没有病到不可以出门?」
这算是什么问法,「呃,这倒没有。」
「那就没事。」
要不要这么直接,敷衍着关心一下也好啊。拿着听筒的徐茵茵瘫坐在地毯上,一脸沮丧。这时,听筒那头的贺昕继续说:「十分钟后,会有司机来接你,现在是……嗯,我算一下,现在你那边应该是十点半,对吗?」没等徐茵茵说是,他就又说:「飞机将在十一点四十分起飞,你的时间不是很宽裕。」
谁来接她?什么飞机?徐茵茵恍惚间又有种回去上学的感觉,明明贺昕说的每个字她都懂,可组合在一起就像是天书一样让人费解。努力理解了很久后,她拼出个大概的意思,「我不是太明白,司机要接我去机场吗,我要坐飞机去哪里?」
「徐茵茵,你还可以再蠢一点吗。」
呃,又被骂了。徐茵茵下意识地瘪了瘪嘴,没有吭声。
即使是隔着一条电话线、即使是隔着半个地球,她也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贺昕口吻里的不耐烦。一般这种时候,她只有乖乖听着,因为一旦反抗,只会让他更烦。如果对这段婚姻拥有绝对权利的贺昕玩腻了,那么他们的关系随时都可以宣告终止,因为在贺昕的手上,可是拿着……
「当然是飞来旧金山。」贺昕的话打断了徐茵茵的思绪。
「旧金山?」徐茵茵呆愣了一秒,又拔高音量重复了一遍,「旧金山!」就是他现在所在的那个城市。
她兴奋的惊呼,惹来了贺昕一连串地低咒:「你再大声一点,我的耳朵就要聋了。」
徐茵茵连忙摀住嘴,忽然挺直的身子,也随着音量一点点地压低,「你要我去旧金山吗,现在?」似乎是怕对方反悔,她的声音又轻又柔,掩在小手下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忍住笑出声来的冲动,她勉qiáng冷静地说:「可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帮你请好假了。」
哎呀,都帮她请好假了呢,这是不是代表,贺昕也很想念她呢?
几乎要从心头溢出来的幸福与甜蜜让她浑身发软,不由得又重新躺下来,嫩嫩的手指羞羞答答地勾着电话线,方才的失落与难过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足以让她不知死活、继续装腔作势下去的兴奋感,「明晚我答应了琪琪要去参加她的party。」
贺昕的声音有些僵硬了,「我会打电话给郑英杰。」
郑英杰是郑樱琪的大哥,镇上以严厉著称的铁面警长,最讨厌妹妹和朋友鬼混,要是打给他,那就代表整个party都要取消了。纯粹是想矫qíng一下的徐茵茵可不想害得郑樱琪的派对泡汤,于是连忙道:「不用不用,我一会打给琪琪取消就可以了。」
「还有什么?」
没听出贺昕口吻中的不对劲,徐茵茵继续自寻死路,「还有啊……」
「徐茵茵!」
「嗯?」
「你到底要不要来?」仿若火山爆发前的宁静,他的声音低得吓人。
意识到自己玩过头了,徐茵茵立刻很没骨气地大声道:「要!」虽然知道电话那头的他根本看不到,可跪在地毯上的她还是下意识地立了个正。她要去,她当然要去,现在就算有把刀架在脖子上,也改变不了她飞往旧金山的决心!
「那就少废话。」
「好。」
「不用收拾行李,一般药品飞机上也都有,所以你现在立刻给我出门。」
「好。」
「飞机预计在明晚八点三十五分降落。」贺昕冷冰冰地说:「如果九点钟以前你不出现,我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一小时又十分钟后,徐茵茵坐在了从边湾桃园国际机场肓飞洛杉矶机场的航班上。
她一件衣服都没有带,一开始本想在新买的衣服中挑一件换上的,可选来选去还是觉得运动衣最舒服,因为她接下来要坐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所以还是舒适最重要。换上最喜欢的运动套装后,随意地将头发一束,再换上运动鞋,打扮得像是要去晨跑一样就出门了。
贺昕帮她订了头等舱,座位之间的空隙很大,她舒舒服服地伸了伸腿,抽出座位前cha着的宣传册看了看,翻了两页后忽然想起贺昕说的那句话。
如果九点钟以前你不出现,我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他该不会把那种东西随身携带吧?这个猜测让徐茵茵的心qíng不那么雀跃了。
不过这种威胁,她已经听习惯了。结婚六个月以来,贺昕最喜欢用这句话来威胁她。其实说来也可笑,谁会在结婚之前就把离婚协议书拟好呢,他们这对奇葩夫妇就会。
半年前,贺昕答应娶她的唯一条件,就是要让徐茵茵提前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好字,并且把协议书jiāo由他保管,以便他随时都可以单方面解除他们的婚姻关系。当时身为求助方的徐茵茵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反正本来就是假结婚,所以她早就作好了随时离婚的准备。
可是每次听到贺昕拿离婚协议书威胁她,她就觉得不太舒服,尤其是想到他可能会把离婚协议书随身携带……徐茵茵深吸了一口气,无jīng打采地把宣传册放回去,然后戴起眼罩开始休息。视野归于黑暗,掩在眼罩下的眸子并没有立刻阖上。
她静静地望着眼前的黑暗。
片刻后,徐茵茵又重新开心了起来。不论如何,贺昕要把她接去旧金山,所以他是不是也有点想念自己?哪怕只有一点点,都足以让她不顾一切地奔向他身边。或许所有的混乱qíng绪,都是自己在胡思乱想而已。
她可是嫁给了贺昕哥耶,那个无所不能的贺昕哥。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站在他身边,自己就不会受伤的,不是吗?
八点钟整,嘀的一声轻响,偌大落地窗前的自动窗帘缓缓向两边拢去。
如同半开的画卷,旧金山的繁华夜景不疾不徐地自眼前展开,充满现代气息的钢铁建筑在凄迷的月光下熠熠生辉、流光溢彩,从头到脚泛出的浅淡光芒,是恰到好处的柔和,斑斑驳驳地落入男人幽深的眼底,折she出不同以往的迷人浅光。
宽阔的肩背、结实的腰腹、修长的双腿,站在窗前的男人,拥有一副得天独厚的好身材。而他的脸,也同样不让人失望,挺拔的鼻梁、单薄的嘴唇、方正的下巴,每一处的线条都清晰分明、充满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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