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的宫人都知道皇后与自家主子一贯亲近,性子又风风火火,每次都不需通报,直接就进了内室,这次也是一样。
“阿珺,你怎么样了?太医如何说?我上次就嘱咐过你,怎么还是这么大意,有孕了都不知道。”人未到声到,裴舒雅看着倚在窗前看书,话语里含着淡淡的责备。
闻声,沈明珺正沐浴在暖阳下,看书修身养性,不禁被吓了跳,合上书忙转过身去,看清来人后,站起来迎上去,脸上挂柔和的笑,道:“舒雅姐姐你怎么来了?”
裴舒雅睨了她一眼,语气硬邦邦的,“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在我眼皮子底下,居然有这般欺主的恶奴,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看看,若不是这次运气好,又该怎么着?幸好孩子没事,要真出了事情,我看你上哪儿后悔去,你说你都快做母妃的人了怎么就这般大意呢?”
听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沈明珺知道她是关心她的,抿了抿嘴巴,而后给在门跟前的若春支了一个眼神,打了个‘上茶’的手势,随即收回目光,上前拉住裴舒雅的手腕,往下带,同时说着软话:“舒雅姐姐别生气,我这不也是第一次吗?”
裴舒雅顺着她坐下来,低叹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说:“我生什么气?我做母妃还是你做母妃,我这是恨铁不成钢,你想想看上次你是怎么小产的,这才过去多久又发生这等事,你让我如何放心,在这宫里待着,你那份天真怎么还没被抹掉呢,居然还跟皇上求情,要我说啊,那等恶奴就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你肚子里面的可是尊贵的龙子。”
沈明珺听着,如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连忙服软道:“好了好了,舒雅姐姐我知道错了,嘴巴说干了吧,快润润,若春就是一巧手,可会煮茶了。”
“别想转移话题,我是真的气。”裴舒雅拍了拍上下起伏的胸口,继续说:“还好这次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宫里头的女人,一个二个都像豺狼虎豹。一不留神,你孩子就被别人算计了,只有你猜不到的就没有她们想不出来的腌臜法子。”
沈明珺蓦地失笑,“嗯嗯”了两下,再一次点头。
隔了会儿,裴舒雅端着茶盏,送到嘴边,抿了一口,又抿了一口,许是情绪过激,脸颊不知何时蕴上了一层粉色,随即放下茶盏,低声说:“要不然你搬去我凤栖宫住好了,你一个人住这里,我实在是不放心。”
话音刚落,沈明珺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这法子也只有裴舒雅能想的出来。她是皇后,她是宫妃,都是皇上的女人,怎么可能?若她真的搬去了凤栖宫,还不成为这后宫的笑话,还会连累永盛,想都不用想这个法子肯定不可行,她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见她不语。裴舒雅冷静下来,思忖了下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她作为一国之母,确实不妥,紧接着补充道:“我是过分着急了。”
“下次再遇到这种欺主的奴才,你不知如何处置,就直接来告诉我,你要一直这般善良,宫人还不骑到你头上来,怎么得了。”
沈明珺回:“我没舒雅姐姐想得那般好,放心。”她不天真,也不善良。
闻言,裴舒雅拿起茶盏用了用,该说的都说了。
因大魏国的使臣快到了,裴舒雅作为皇后,一国之母,六宫之主,自然是忙碌的,坐了一刻钟便急匆匆回去了。
须臾间,雪盏进来了。身后还跟着凝夏,面色潮红,连步伐看起来都有些无力,沈明珺不解,皱了皱好看的柳叶眉。
“小主。”雪盏唤。
凝夏“扑通”一声跪在沈明珺面前,用力的磕头,眼神笃定,“小主,奴婢来请罪,奴婢罪该万死,不敢祈求小主的原谅。”
“何事?”沈明珺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茶托,漫不经心地赶了赶腾腾热气。
凝夏说:“小主首饰里的番红花是奴婢放的,听命于碧霄宫的柔容华,私下奴婢一直与柔容华宫里的春蕊在来往,奴婢与春蕊是一个村子的人,也是一起入宫的。奴婢入宫了,家里就只剩奴婢年迈多病的老母亲,和七岁的小弟弟,靠着奴婢薄弱的月例维持生计,春蕊的父亲是村子里的村长,还会识字,奴婢寄回去的银钱和书信都要通过春蕊父亲帮忙才行,春蕊说,若是奴婢不帮她做事,只要她给她父亲说一声,奴婢母亲和弟弟就很难在村子里活下去。”
“奴婢鬼迷心窍了,罪该万死。”她将来龙去脉说清楚,继续磕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若是小主不好也就罢了,她心里还能过意得去,可小主实在太好了,她心里不安,负罪感太重,若未出世的皇子就这么没了,她不敢想象。她也想过,若是一直帮春蕊做这等恶毒的事,不敢反抗,春蕊不仅不会感激她,只会变本加厉。
再说,不管小主如何善良,也许会给一次两次改正的机会,机会不可能一直有。下场都不会好,她何不早点迷途知返。
凝夏就是这样想的。
一室寂静,沈明珺放下茶盏,细微的动静在这一刻很明显,凝夏瘦弱的肩膀颤了下,想必内心十分煎熬,她并没有开口说话,打量的目光落在凝夏身上,直勾勾地盯着。
像是要盯出一个窟窿来,好一会儿,直到面前的人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沈明珺才慢条斯理地开口,“你可知谋害龙嗣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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