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裴远打开包一看,里面果然是他的衣服,一件衬衫并长裤已经洗干净烘干,散发着一股香皂味。另外还有两瓶酒。
林然然解释道:“你参加水云姐的婚礼总得带点礼物吧,你大老远送我回来,不好叫你破费的。我知道你要面子,不肯随两块钱的礼。这两瓶酒你带给关主任,也算给水云姐撑面子。”
顾裴远面上流露些诧异的表情,握拳抵住唇,轻轻咳嗽两声。
林然然反应过来,也闹了个大红脸。两人在这商量着怎么给人家送礼,倒像两口子似的。好在顾裴远没有趁机挖苦她,林然然忙道:“你换衣服睡觉吧,我要回家了。”
她转头就走,才跑下楼梯,身后传来脚步声。顾裴远一边把胳膊往大衣袖子里伸,一边大步追上来:“天太晚,我送你回去。”
“这里我熟得很,哪用得着你送。”林然然站住道。
顾裴远自顾自穿好衣服,淡淡道:“没有让你一人回去的道理。”
林然然才要开口,孟姐笑嘻嘻伸头道:“然然,你朋友送你回去啊?要不要借你们手电?”
孟姐笑得不怀好意,眼神在林然然和顾裴远之间来回地溜。林然然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跑出店去,顾裴远也随后跟上。
长长街道上亮着几盏路灯,有两盏还被淘气的孩子用弹弓打碎了,望去一片昏黄,更远处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这个点在路上已经很少有人行走,只有下晚班的人骑着自行车飞快掠过。
林然然跟顾裴远肩并肩走着,嘴里埋怨道:“这里跟上海不一样,小镇子上的人都认得我,你这样大半夜的送我回家,别人看到了会怎么说呀?”
林然然语气里带着嗔怪,有一丝丝自己也没察觉的撒娇。
顾裴远闻言,落后两步跟林然然拉开距离,语气淡淡:“别担心。就算是裴深深,我也会送的。”
“……”林然然用力跺下脚,撒开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顾裴远迈着长腿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看着林然然头也不回地跑进了供销社家属院里。
顾裴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直到看门的老头举着手电筒过来问他,他才转身走了。
林然然气冲冲回到家里。小秋小景和豆豆三个孩子都已经躺上床睡着了,豆豆和小景睡在一张床上,身上穿着豆豆的干净衣服,显然是水云和谢绯帮他们洗过了澡。
林然然也去洗了澡,进空间用电吹风吹干头发,又把做好的那300个乳饼装好盒子,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才去水云房间敲门。
谢绯早就睡着了,水云哈欠连天地打开门,埋怨她:“你怎么这个点才回来?大晚上的你自己走回来的?”
林然然挤进门去,道:“顾裴远送我回来的。”
水云的瞌睡虫一下子飞了老远,目光炯炯地抓住林然然的手:“大晚上的,你们一个去找一个又送回来,一看就是有情况。快点告诉我,告诉我!”
“真的没什么。”林然然被水云摇得披头散发,想到自己跟顾裴远的那一团乱麻,脸上就带出点情绪来。
水云看在眼里,忽然转头看看床上的谢绯,又一把把林然然拉到角落小声问道:“那小顾送你回来,这些天你们怎么住的?”
“你问这个什么意思?”林然然心虚,立刻反问道。
水云一听这声气儿就知道不好,跺脚道:“白长了一张聪明脸蛋,你们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能让人占了便宜去!”
林然然的脸唰地变得通红,怒道:“我没有!你怎么能这么想?”
水云尖尖的手指往林然然脑门上戳:“还说没有!这些天你们一路回来,又住的同一间房,就算没有干什么,传出去这名声还要不要了?你还要不要做人啊?”
林然然的额头被戳得通红,捂着头恼火道:“还说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你一个妇女劳模怎么思想还这么腐朽?”
水云气道:“我都是为你着想,你还反咬我一口?说!那小子到底有没有占你便宜?!趁着他人还在这儿,我带你找他算账去,非要他负责不可!”
“你怎么越说越远了?”林然然死死扒着门框,不让水云扯她出去,哭笑不得地道:“没有没有!我跟他能有什么事啊?我们俩带着个豆豆,豆豆躺在最中间的!”
“你们还睡在同一张床?!”水云嗓门提得老高。
床上的谢绯动了动,翻了下身。林然然和水云同时噤声,屏住呼吸不敢动。
谢绯揉了揉眼睛,抬起身来,迷糊道:“然然姐,你回来啦?几点了?”
“都十点了!赶紧睡吧,明天你出嫁,是不是想顶着两个黑眼圈?”林然然吓唬道。
水云小声道:“先给你记着!”
林然然和水云躺到被窝里,三个人挤在一块儿,水云明天就要出嫁,其实激动得睡不着,三人不免又说起私房话来,一直到十二点才迷迷糊糊睡去。
第二天是正月二十八,水云特地挑的黄道吉日,宜嫁娶。
第二天一早,朱玲玲等跟水云交好的同事也都来贺喜,挤在新房里看水云的嫁妆,帮忙收拾。
林然然和谢绯帮水云穿衣打扮,还涂了一点口红,描了眉毛。正对着镜子帮水云卷头发,门就被砰砰砰拍响了。
“开门!开门!接新娘子了!”听声音是供销社的那帮愣头青,闹新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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