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锦珍已经臊极了,一急之下眼泪竟然淌了出来:“玛嬷,不是锦珍不想,是皇上……”
“什么?”这下轮到佟老夫人目瞪口呆了,“你说皇上不想,为什么?”
锦珍揉着手里的帕子,无比委屈:“皇上不是对锦珍不好,也不是讨厌锦珍,而是皇上如今只把锦珍当亲人,当姐姐。每次来景仁宫,虽说也亲亲热热地陪着锦珍用膳,也在一起品茶聊天,可是,皇上从来没有过那种意思。您让锦珍怎么办?”
“把你当姐姐?”佟少夫人仿佛明白过来,“这可怎么好。皇上把你当姐姐,自然是不肯要你侍寝的。这可怎么好!”
“唉!”佟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锦珍啊,当年你姑姑入宫的时候,也如你一样的年纪。你以为当时她就那么容易得到先皇的宠爱,那么轻而易举地生下皇上?你想想,现在宫里才几个人?想当年,那单单是博尔济吉特家的妃子、贵人就十来位,再加上那些个接二连三为先皇生儿育女的庶福晋、格格们,还有跋扈的皇后、得宠的汉妃石氏,再加上后来的贵妃董鄂氏,在这些个强手当中,你姑姑能出头,可不是光像你躲在寝宫里一针一线给皇上绣帕子、绣腰带绣出来的!”
“那姑姑是怎么做到的?”在锦珍心中,姑姑不仅是皇上的生母,更是为佟家赢得荣誉的奇女子,也一向是自己最是为敬重的,锦珍从打进宫那天起,就想成为像姑姑那样的人。
“当年,你姑姑入宫以后,由于皇后骄横善妒,她们这些秀女根本没机会见到皇上,更别提侍寝了。可是机会不仅要等,也要自己创造。那一日皇上带着近臣和众妃嫔在御花园看准噶尔进贡的烈马。当时,那马儿性子太烈,无人敢骑。准噶尔的人难免小瞧咱们,这时你姑姑便出头,说大清人才济济,并非不愿出头,而是不屑出头,其实不要说文武官员,就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秀女都可以驾驭得了这匹马。”
“啊?”锦珍大惊,“姑姑当真降伏了这烈马?那姑姑有没有受伤?”
锦珍知道,虽然满人家的女儿马上功夫都不弱,可是能让那准噶尔千里迢迢进贡来的肯定也不是寻常的马,否则皇上身边的侍卫和满朝武将为何不敢去驯服?
佟老夫人笑了笑:“你姑姑飞身上马,不仅当场驯服了那烈马,还在人前表演了精湛的马术,那些马上翻飞的花样只叫人看了目眩。那一日,朝堂间、后宫中,佟腊月的名字无人不晓。”
“姑姑的马术,真是厉害。”锦珍由衷赞道。
佟老夫人收了笑,盯着锦珍:“你错了,你姑姑马术精湛是不错,可是与那些蒙古后妃比,根本算不得什么,最多是个花架子。”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锦珍很意外。
“你以为这件事,只是个偶然?”佟老夫人冷笑着,“我说过,机会不是等来的,是自己创造的。”
锦珍越发糊涂起来。
于是,佟老夫人便打开了话匣子,将女儿佟腊月当年是如何利用自己的智慧一步一步在大清后宫发迹的真相讲给孙女锦珍听。
在佟老夫人的叙述中,充满了对女儿的赞赏与追忆。在她眼中,那样风华绝代、绝顶聪明的女儿是她也是佟氏一族的骄傲。
仁妃锦珍听着这一切,觉得是那样震撼。
原本在她心中,姑姑是那样一个圣洁、谦和的女人,而此时玛嬷口中的这些事情却让她感觉到姑姑从来都不像她想的那样。这一切尘封多年的是是非非,虽然不致使姑姑的形象蒙尘,但多少让她心生畏惧。她不禁想到皇上,在皇上心中,他的亲额娘、曾经的佟妃被追封的孝康章皇后,是多么柔弱而善良!她在深宫中默默地守候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忍受了无尽的孤独与寂寞,任凭寂寂深宫无情地夺去了她的健康,以至于那样年轻就匆匆离逝,这原是多么让人惋惜与同情。
可如今,若是皇上知道他的额娘,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柔弱,而是以柔弱为外衣,精于计谋,内心强悍,他又会怎样想?
“娘娘!娘娘!刚才老太太说的话,你可要记清了。”佟少夫人看锦珍神情恍惚,又是仔细叮嘱道,“如今皇上和皇后感情和睦就不说了,跟乌兰也不错。最要紧的那个东珠是赦了又罚,罚了又赦,看来也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物。荣常在呢,不必说了,人家有大阿哥。现在就连惠贵人都怀过龙嗣了。在这些女人当中,现在就只是你还没有和皇上圆房,你可万万要抓紧了。眼瞅着再有个把月,又有一堆女人要进宫,到时候情况还不知怎样,眼下你可得抓紧时间,赶紧跟皇上成了事!”
锦珍红着脸,略点了点头。
“还有。”佟老夫人又想起了什么,“那个昭妃,听说你跟她关系不错,她对你好也就罢了,若对你不好,你也不必怕她。虽说她家门槛儿高,可咱们佟佳氏也不低啊。你不要自觉矮人一头,总是处处忍让。你也不想想,若不是咱家的家世背景撑在那里,太皇太后那个人精,能让你封妃,压了她侄孙女乌兰一头?”
锦珍点了点头:“东珠对我一向很好,只是前些日子她被贬,我也一直没去关照,心里过意不去。如今她复了位,我怕她心里起了嫌隙,这才叫碧落拿了些东西过去瞧瞧。玛嬷放心就是了,这宫里也没人瞧不起锦珍,锦珍一切尚好。只是前儿偶然听人提起,说咱佟家当年是明朝降了过来的,并不是真正的满人,这事让锦珍不清楚,一时也不好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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