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们在这里等哥,他可能去卫生间了。”晓晨不疑有他。
“我先去街上逛一逛。”明熙说着就站起来,把包留给晓晨拿着。
晓晨在原地守着包,看着这对夫妻一个往上,一个往下,分别往两个方向而去,百无聊赖。
。……
袛园寺建于明代,是法华山四大丛林之一。
千百年来,香火繁盛,僧众如云。
但奇就奇在,袛园寺是临街与景区检票口的一座寺庙,一旦进入寺内,外面的纷杂似乎都听不见了,只有人心,梵音,相辅相成。
费忆南从大殿门前纷繁的游人中穿过,走到一处僻静的院子,明黄色的僧舍依山而建,有一段未铺完成的水泥地,还是黄白的泥土,与四年前比面目全非,唯一巧合的是此时偏殿门前坐着晒太阳的老和尚,还是当年的那一位。
“你又来了。”老和尚慈眉善目,见到他直直就笑了。
“您还记得我。”费忆南心口一动,黑眸直直地望着老者。
“我不记得你,我是记得那枚戒指。”对方露出一个笑容。
费忆南抬起手背,看了看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眸色渐深。
当年他来时,明熙生死未卜,拜过那么多佛,走过那么多庙,没一个能安下他心,袛园寺是最后一站,他心中话太多,找了一座偏殿来拜,朝菩萨说了很多话,但其实来来回回就只有一句,祈求她好起来。
可当时他太瘦了,低头跪拜的时候,无名指上的戒指突然地滑落,在光亮的地砖上发出令人心惊的脆响。
老和尚于是在殿外看到里面那个高大又形销骨立的男人跪在菩萨面前失声恸哭。
他觉得那是菩萨的暗示,他与她的婚姻结束了。
草木皆兵。
也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和尚走进去看他,帮他把那颗小小的心形戒指捡起来,套回他干瘦的指间,宽慰他,“我倒觉得这是菩萨警戒你,对于自己身体太不爱惜,替别人求福,自己得先有福,临时抱佛脚是行不通的。”
“我该怎么做。”费忆南问他。
“惜福,增幅,广结善缘。”
“这三者有什么含义吗?”他当时根本不懂。
“佛渡有缘人。看你心意。”
时光匆匆一晃而过,费忆南此时再次站在这位老者的面前,心已不似当时的漂浮,他定定望着对方失色的僧衣,似乎还是四年前的那件。
他笑了,双手合十,“多谢师傅点拨。”
“施主善缘结的如何?”老和尚看着他。
“大约是不错的。”费忆南也无法准确回答,所谓善缘,是昨夜他留了两百万的那个孩子吗?
还是晓晨那一家人?
“善待,倾听,慈悲。”
这三个,费忆南只能认前两个,“我从来都不是慈悲的人。现在只能做到善待和倾听。”
“如何善待,又如何倾听?”和尚笑了。
“昨夜遇到一位受困的母亲,换做从前,我不会给她说话的机会。”
老和尚点点头,准备结束悠闲的聊天时光,忽然又想起什么来,奇怪望他,“你心事既已成,今天又是来干什么的?”
“给一位逝去的亲人做佛事。”
“叫什么名字?”如此有缘了,老和尚就打算给他开个后门。
“明予安。”
“好,你先进去。我跟他们说一声。”
老和尚说完,目送他的背影进大殿门,然后招手向旁边一位走来的小和尚交代,安排人念经。
然后自己又坐在偏殿门前的长凳上打盹儿。
不知过了多久,殿中焚音袅袅,面前忽然来了一道阴影,将他所有的阳光罩住了。
“大师,大师,能不能问您一个事?”
“女施主请说。”老和尚目光在女孩子焦急透着粉的脸庞上看了几秒,没什么波动,待下移,转到女孩子的无名指上来,他眸光一亮,心说,这可真是有缘了,又一个心形戒指。
“我想给一位亲人超度,请问需要哪些步骤?”明熙在袛园寺转了一大圈才找到后院来,终于看到一个老和尚在门口坐着,她犹如见到救兵,眼神极其期待而又焦急地望着对方,内心祈祷,千万别拒绝她,千万别。
“佛事安排需要预约,你要等上几天。”
“我下午就要离开法华山,而且我不想让我丈夫知道我做了佛事,对不起,不是轻慢,只是,想一个人静静消化,妄求心定。”
“受持人的名字是?”
眼见着老和尚松口了,明熙却高兴不起来,当别人当她面问起那个人的名字时,她恍如隔世,心说这一辈子恐怕再也没有人会问她,她哥哥叫什么名字了,她两片唇抖着,久久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喉头哽咽,终于努力地冲出三个字,“我哥哥……”
“你哥哥?”
“对……”明熙眼泪唰唰地掉,“我哥哥,明予安。”
“好,你进去吧,站在一旁,合十就好。”
“谢谢……”明熙道完谢,擦了擦眼泪顺着老者手指的方向走进了一间大殿。
殿内经音浩荡。
两排长桌前都坐着穿明黄色僧衣的僧侣,他们口中的焚音,明熙一句也听不懂,她双手合十,眼睛闭起来,面对菩萨而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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