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他利用职权之便,擅自调选东宫守卫,监听东宫动态,打压、排挤其他人的时候,手段可比这锋利果断。只可惜安乐是个傻的,看不出他背后使的诡计,只当蔚将军善解人意,时时得爱她护她,屡屡在关键时刻救她于水深火热。
安乐不止从前看不出来,他耳提命面了这么多年,眼神一样的不好使。眼神不好使,耳朵偏又灵光。尚且没听完蔚小将军的话,她心疼地差点泪都下来了。
她算是明白了一点身为皇帝的煎熬。
蔚将军说:“臣于德有愧,求皇上收回凤印。”
安乐抬手把凤印打落在地,道:“这东西你不要也罢。但朕说过的话,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她看着蔚将军,看他故作淡定地站在她面前,冲她微微的笑意,“妄说什么于德有愧,朕不这般认为,你便没有!”
第29章
“叮铃”一声脆响,凤印掉落在地,摔出好大一个豁口。
安乐赌气地看着它,心道:当初她爹要给隽霄阿妈一个皇后的名分,隽霄阿妈不愿意;现在到她这儿,她要给小将军最荣耀的尊衔,小将军也不愿意。这倒霉催的感情都不顺,怕不是宫中有人做法,要故意加害他们父女吧。
安乐难得闹了脾气,气哼哼地一甩袖子,罢工不干了。她前脚走出上书房,后脚盈岩便上前把凤印捡起来,笑吟吟地说:“蔚将军,您看这豁口,和陛下玉玺上的豁口正相配。”
蔚将军愣了一下神。
席鸿趁机道:“凤印暂时先交由我保管吧。”
盈岩轻巧地偏身一躲,道:“这是蔚将军的东西,蔚将军同意给,奴婢才能给丞相呢。”她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递还蔚将军的手中。
蔚将军沉默地接回凤印,目送盈岩随安乐离去。
席鸿冷笑数声,把话挑明了说:“若是蔚将军真心想要交还凤印,便将凤印拿来。”
蔚将军神色如常,将凤印收回盒中,他见席鸿正盯看他,便也回视了席鸿一眼,客气地笑一下:“有劳席相费心。”一言罢,他却是把盒子所贴收好,原样带了走。
“合该也让陛下知道,将军的卑劣心思。”席鸿咬牙。枉说什么交还,经此一役,往后怕是会把凤印抓得更紧。
行至殿前,闻言,蔚将军又回头,难得地对席鸿说了句体己话:“方才,蔚某是真心想要交还凤印。”他眸中渐渐浮起一丝傲然,话语中带了极轻极淡地愉悦:“可陛下不允。”
*
隽霄说:“你真是硬气了,连凤印也敢摔。”
安乐垂头丧气地说:“我觉得就是皇宫的风水不好。”
隽霄说:“炖个鸡祭天吧。”
安乐点头:“再配个咸水花生和毛豆。”
“等天黑透了,在外面摆个桌?”
“对瓶吹,喝醉了痛哭流涕,跑到将军府门前喊蔚景曜你个混蛋,我对你付出了青春这么多年!”
隽霄问:“牵过小手了吗?”
安乐点头。
隽霄安慰她:“今后你就把你的手当做他,和他这个薄情寡性的人好聚好散,和你青梅竹马的手手过一辈子。”
安乐质疑:“我没说要和他散伙。”
隽霄土匪气地一拍腿:“那就更简单了。你直接派人去敲晕他,五花大绑,还不想干什么干什么。”
“哇!”安乐跟着他一拍腿:“我可以吗?”
“陛下您绝对可以。”
安乐期待地问:“那我能派你去执行此次机密任务吗?”
隽霄扼腕:“可惜我打不过蔚将军。”
“换个人?”
隽霄无奈地承认:“怕是没人打得过蔚将军。”
“真不愧是朕看上的男人。”安乐赶紧夸,夸完一摊手,“但我却拿他没奈何,虐了虐了。”
安乐说:“我要为了博取小将军一笑,烽火戏诸侯!”
隽霄配合地鼓掌:“好,有气魄!”然后惋惜:“可惜大夏朝不实行分封制。”
安乐把案桌上摆放的水果塞进隽霄的怀里,怜悯地说:“拿着吧,朕虽然不能分给你土地,但给你两个橘子还是可以的。”
隽霄很感动:“我要把橘子好好保留起来。等以后我的后代子孙手持御赐金橘,上可打昏君,下打谗臣。”
安乐灵机一动,又想了一招:“我也赐你一条金鞭,你拿着鞭子和席鸿去互抽吧。医药费我给你报销,不幸残疾的话,我代表大夏朝养你一辈子。”
闻言,隽霄简直震惊:“你没有良心!”
安乐站起身,迎风而立:“我只有一颗喜欢小将军的闪闪红心。”
安乐捧着她的小心心,去找蔚将军。
此时的蔚将军正在永和宫,由侍从教导学习宫廷的礼仪规矩。安乐悄悄探个头,往里看。老嬷嬷在讲,蔚将军在听,一个日常请安礼的动作几番演示,但蔚将军尤像是存在一点困惑,眉心微蹙,两人沟通了几句。
那些个莫名奇妙的繁文缛节,确实很难理解啊!安乐赞同地吐槽,想当年她受教导的时候,考评测试反反复复地不合格,最后硬是生生拖到登基,不了了之了。
安乐凑近了些,想听一听老嬷嬷是不是一如当年的犀利严格,然而却听见蔚将军的一句“虽然陛下无甚要求,但基本的要礼规范还应保持。便以这本《礼记起注》为标准,嬷嬷多年的技艺,却是生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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