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寂在波涛汹涌的海洋里徜徉难返,耳中是白石在说:“……这些年,发现粉丝是一批一批的,每年活跃的小可爱都是不同的,可能前一年的之后工作比较忙,就慢慢淡出了这个圈子。很高兴能认识这么多人,在你们的生命里曾留下什么记忆,当然我希望都是美好的回忆。虽然很贪心,但如果我能跟每个人都说一句话就好了。说真的,这样挺好。如果有一天你们对白石不感兴趣了,也没关系,就好好地过你们的人生。”
再后来,林寂从暴风雨中惊醒过来,世界已经归于平静。
窗外春雷滚滚,大雨如注。
门铃就在这时响起来。
时桥南读完诗,直播间里有几秒钟的沉默。
他看着快速刷屏的消息,在那般热闹里却忽然感到寂寞。他想起曾在林寂的微博看到的一句篡改的古诗:“满目山河空念远,也曾怜取眼前人。”
Coco的直播负责人展信佳迅速发现了他的状况,发来消息询问:“男神,有什么状况吗?”
被她一打断,时桥南倒吸一口凉气。枉他苦修三十载,差点一秒破功。他迅速调整好情绪,道:“林寂,你还在吗?”等了两秒钟,没有得到回应,时桥南有些担心,却不得不把直播继续下去,于是故作轻松地调侃道:“可能林寂还意犹未尽。我们就不等了。那么,连线就到这里,林寂,我挂掉了。”
他的大脑还在断片,只好从公屏上寻找话题。
“专辑?专辑一直在推进,但因为我是拖拉斯基·白,所以进展比较慢,请大家耐心等待,今年一定会跟大家见面。”
“有人问我会不会退圈。退圈干吗呀,唱呗,反正还年轻。”
“看到好多人刷会喜欢我一辈子,好的,请喜欢我一辈子。”
“我结婚了吗?呵呵呵,我结婚你开心吗,这么关心这个问题!”
……
他渐渐找回了状态,他不知道林寂还在不在,可是有些话他想告诉林寂。
人生就是来了又去,像最初的任语初,像后来的一些人,好的坏的悲的喜的,兜兜转转,一路前行。
不管凛冽的寒冬有多么漫长,春天迟早都会来,然而,没有一个季节会长久停留,她悄然而至,呼啸之间远去,赶着时间的车轮带来又一个新的季节。大自然早已把一切故事的剧本写下,春夏秋冬,起承转合,年年岁岁,周而复始,让一幕幕连续播出,讲完一个生灵一生的故事。
有一天林寂会清醒过来,发现真相是如此残酷又甜蜜。白石不过是她生命里一场呼啸而至的春天,当她的人生走向高潮,盛夏里给她带来清风抚慰的人不是他,金秋之际带她品尝人生甘甜的人不是他,暮雪白头时陪她点茶说往昔的人不是他。
那时候,她不会再对白石感兴趣。不过那也没关系,她只需要好好过她的人生即可。
是这样吗?
时桥南扪心自问。
不,不是的。
第一次,生平第一次,时桥南不愿困守围城,看他人往来如客。
他有一种冲动,他要去见林寂,把她拥入怀里。
他也这样做了。结束直播,他仿佛怕自己冷静下来就会反悔,一刻不停留地拿着外套出了门。展信佳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感谢他,表白他,赞美他。其他旁听的朋友也陆续发来贺电。他通通没心情搭理,他现在不能分心,只能一往无前,否则他一定会转身回家,关上门,好像刚才没有离开过。
林寂看着门外的人。
后者见到她,像夙愿已了,松了一口气,然后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哗哗的雨声淹没了心跳声,他们咫尺相对,呼吸可闻。
白石浑身湿透,头发上、睫毛尖上都挂着水珠,滴答滴答,仿佛与谁相和。
曾有多少个夜晚,林寂希望这个画面能不停地上演:他穿越声音的次元来到她面前。她甚至在心底珍藏了他的无数个形象:或湿淋淋如落汤鸡,或沾满风雪风尘仆仆,或雨后清晨漫步忽然开小差至此,或……那么多个白石在她心底扎了根,缠绕出叫作刻骨的宿命,如此纯粹,大约昔日三生石为三世轮回生出的神纹也不过如此。
过了许久,当林寂的衣服也渐渐被浸湿,白石终于松开了她。他扫视一番自己的尊容,轻笑出声:“不好意思,风太大,伞被吹走了,可我太急着来见你,没有时间去追。”
林寂拼命摇头:“无所谓。”
他们一前一后回到客厅。
林寂找出浴巾让他擦拭身体,问:“你要不要洗个热水澡?”
白石顿了顿:“可是……”
没有可换的衣物。
他们不约而同地意识到这个问题。
林寂无奈地歪了歪头,那就没办法了。
二人隔开一段距离坐着,一个认真地擦着头发,一个搓着手倍感局促。
经过刚才的直播,这两个几近而立的男女,忽然成了初吻后的少男少女,尴尬、拘谨,不知该如何开场。
最终还是林寂率先打破沉默:“我没有听到最后……”
几乎与此同时,白石也开口了:“你哭了。”不是询问,而是陈述事实。
林寂的眼圈因为哭泣红肿得严重,可听到白石的话,她又想哭了。她低下头,想要掩盖委屈,不想被人看到她的泪眼婆娑。她重重地点了下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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