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君仪没睡,进了实验室研究出一颗毒药。
吃了这颗药的人首先会觉得像是有把利刃自脸到脚一块块将肉缓慢剜下,然后脸、手臂、腿缓慢腐烂,最后浑身起火,缓慢化为灰烬。
在这期间服药者的神识异常清晰,所以会清醒地见证自己的死亡。
制好此药后已天色微白,君仪握着药瓶静坐许久,最终在药丸上加了一层薄荷糖衣,然后派人将这药丸送去给左孜。
左孜收到这药丸后,天真地冲那送药侍女一笑,柔声致谢。她打开药瓶拿出药,刚送到嘴边却闻到了薄荷糖味。
左孜最不喜欢薄荷糖,君仪是知道的。她小时候因为母君不喜欢自己,所以常常想讨好母君,当时她姐姐左仪十分看不惯这点,总冷冰冰地跟她说:
“不喜欢的衣服你就不要穿了。”
“你不喜欢蹦极就别去啊!”
“不喜欢跳舞就不要学!”
……
左孜握着这颗药丸抱头痛哭。
所以姐姐,你是想告诉我,若我不喜欢薄荷糖就可以不用吃这颗毒药了,是吗?
她还是把药丢进了嘴里,痛苦了两天两夜,终于被烧成了灰。
从那之后君仪性情大变,原先只是行事果断,到后来却变成了狠毒无情。
朝中耳易王作恶多端,她为了在不引他起疑心的前提下削弱他的势力、最后铲除他,杀了些忠臣和无辜族民。
其实左孜一死,这段恩怨也就算了结了,可或许是因为左孜和中杳涧死得太惨,君仪无法面对那段过去,连带着也不想见到当时年幼的啼梦——左孜的亲女儿。
她把无辜的啼梦扔到野兽众多的森林里,可刚离开森林又转身回去,然后见到了一个白衣女人。
在诺帝国,白色是诺冰羽氏专用色。
白衣女人抱着已经昏迷过去了的啼梦,看见去而复返的君仪后挑眉笑道:“我还以为你真这么狠心呢。”
君仪沉默片刻,淡淡道:“你要带走她?”
“是。”
“你是谁?”
白衣女人不回答了。
君仪点点头:“你走吧。”
面前的女人挑了挑眉:“咦,你同意?”
君仪垂了垂眼:“我不想见到她。”不愿再忆起那件事。
女人笑了:“那我走了。”说着便转身似要离开。
君仪伸手叫住她:“等……等等!”
女人转头看她。
“如果可以,”君仪声音平淡,“请对她好一点。”她是没办法说服自己对这个外甥女好了,把啼梦交给外人或许这个外甥女还能过得幸福。
女人笑得明媚,抱着啼梦飞走了。
少今听到这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啼梦也沉默着。按诺帝国的法律,君仪可以随便处置左孜夫妇俩,她在这方面没有罪过。
少今起身向君仪行致歉礼:“少今不知君仪的过往如此令人痛心。君仪莫怪。”
君仪低着头。
“可是,”少今沉吟道,“你残害无辜,还是得受惩罚。”
“我知道。”
少今点点头,又问她:“那个白衣女子长什么样?你能画出来给我看看吗?”
君仪听到这话突然抬眸直直望入少今的眼。
少今一愣:“怎么了?”
君仪十分认真地告诉她答案:“那个女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
“不过,”君仪补充说,“她的皮肤比你粗糙一些,像是常年征战沙场所致,看起来比你成熟,应该比你大个一两百岁。”
少今一惊:“果真?”
君仪淡淡道:“绝不骗你。”
少今皱起眉。
到底是有人扮成她的样子,还是凑巧和她长得很像,还是……
那个女子,就是上个轮回中的她?
少今扭头问啼梦:“你师父长得和我像吗?”
啼梦很坚定地摇摇头。
“身高呢?身形呢?”
啼梦想了想:“几乎一样。”
“你师父现在何处?!”
啼梦摇摇头:“师父早在我成年时便已离开,说,有缘自会再见的。”
少今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少今忽然想到一件事:“君仪,中杳濯……你为什么没处置他?”
少今知道中杳涧和左孜都死了,可玷污君仪的中杳濯似乎活到了现在,还当了很多年的族长,前几年才退位。
君仪身子一僵,半晌冷笑道:“中杳族的两个公子已经被我杀了一个,你觉得中杳老族主会让我把他儿子全杀了?”
少今觉得有点心酸:“我记得你曾拜在中杳老族主门下。”
“是啊。”君仪仰着头不让眼泪落下来,“年事已高的师父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他儿子,我还能怎么样?”
“那你就这样放过他了?”
君仪冷笑一声:“怎么可能!我把他阉了。”
少今赞赏地点点头。
这些年君仪下了死命令:所有中杳族域的人都不得踏入荣辛君星半步,否则一律处死。族人也不得与中杳族域的人成婚,否则驱逐出境。少今一直对这条禁令百思不得其解,终于在今天得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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