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火开得不大,烧了大概两分钟,桑湉说:“可以了。”
苍海问:“不用再热热?要不,舀一点儿试试温度?”
桑湉:“不用。不凉就行。”见苍海关掉灶火乍着爪子就要去拿玻璃杯,“等等!”她说。
自料理台上抽了张厨房纸巾,她几步过去用纸巾包着杯壁自个儿拿了出来:“小心烫到手影响握竿。”
嘴里说着话,她又抽出一张纸巾,速度拭净杯底,以免落水渍在灶台。
默默看着她,苍海很难想象这个洁癖强迫症是如何忍受钓鱼这么“腌臜”的运动的,那些恶心吧啦的活饵,和鱼身上滑不溜湫的粘液,以及腥气沾在手上久久难去……
“你……怎么忽然就吃不了生冷喝不了凉的了?”
上次在她家,她可不这样,满满一盆刺身她吃得比谁都欢快。
桑湉并不讳言,呷了口牛奶道:“大鬼礁那天受刺激了。没事儿,过一阵儿就能好。”
苍海心说果然,问:“这算创伤后应激障碍吧?有没有看心理医生?”
桑湉又呷了口奶:“看了。星野老师逼着我去的。”
苍海沉默了下:“PTSD越早干预越好——星野先生是对的。”
垂睫望着玻璃杯里的奶,桑湉一脸无所谓:“老师有点儿小题大做了。其实……曾经有过一段时间我恐水,后来我不仅学会了游泳还考到了潜水证;十二岁之前我还晕血、怕一切蠕动的软虫,结果你看,现在我有在怕么?”
咕嘟咕嘟连喝了几口奶,桑湉抬睫长舒一口气:“容我缓一缓,不就是长虫嘛,我能杀它们一次,就能杀无数次。”
说这话时她神情散散漫漫的,清冽目光却倏尔闪过一抹冷冷的兵刀气。
这让苍海一霎想起大鬼礁那日,彼时置身蛇群赶尽杀绝的她有多狠戾,此际他胸腔某处莫名的牵痛就有多深刻。
半晌,他说小怪:“等钱赚够了,你干点别的吧。你才十八岁,难道真要在竞技钓鱼圈一直摸爬滚打拚下去?”
看看别的女孩十八岁啥样儿再看看你啥样儿……苍海不忍再说了。
牛奶喝完,桑湉转身洗杯和锅,在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中,她说:“等我钓遍天下无敌手就封竿。”
苍海:“混蛋,我没跟你开玩笑!”
“知道,我也没跟你开玩笑。”
将洗净的杯和锅照着原位归置好,桑湉说:“走,去挑钓具。眼下说封竿归隐还太早,咱当务之急是打败盛子浩。”
台钓竿按长度通常分四种:3.6m,4.5m,5.4m,6.3m。
按鱼种分那就太多了:鲫、鳜、鲤、青、草、鳊、鯵、黄腊丁、罗非、翘嘴、赤眼鳟……
在鱼种相同的情况下,还要依据水域选择硬度相宜的竿。
这些都考虑到了,又有竞技、休闲、战斗竿之分。
所幸苍海装备齐,早年初入台钓坑有钱任性败得还全是品质一流的高端货。
桑湉挑挑拣拣没一会儿,就选了十几支竿。
而看了桑湉拣竿的速度和成果,苍海方知她确乎没在说大话。
因为高端货里,一样有华而不实唬菜鸟的鸡肋。
由此识货,恰是证明实力的一种。
挑完竿,桑湉又选钩和漂。
苍海一旁土拨鼠似的翻翻翻找找找:“嗳我绑钩器塞哪儿了?”找半天没找到,苍海掏手机,“让老丁把你送他的绑钩器奉献一下吧。”
桑湉:“我自个儿手动绑就行。”
苍海:“那多费劲啊。要不,这两天没事我帮你绑几套。”
桑湉抿抿唇:“不用,你钩绑得太糙了,万一脱钩,算你的算我的。”
苍海:“……”
活到近三十,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懒得再理她,苍海划开手机看微信里未读的消息。桑湉选完钩漂又选鱼线和太空豆。
两分钟后。
听罢群消息的苍海哼了声:“就你?还好意思说别人——‘小’?”
“嗯?”桑湉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待她反应过来后:“哦,那个啊——看跟谁比咯,跟你比,刚那位美女的确蛮小的。”
苍海:“……”
尼玛,多跟她唠几回,他非被她气die不可!
☆、第 69 章
苍海再气又如何,再气他还能对桑湉撒手不管吗?
就像他同沈慕仁放话说的:不论错对,他都跟她一伙儿的。
所以人民内部矛盾人民自个儿消化吧,唉,苍海重重叹口气,给苍灏打电话。
接风宴上苍灏酒喝得并不多,按理不该这么早就歇,然而电话接通那头儿半天都没接。苍海锲而不舍地打,简直是拿苍灏在撒火。
又双叒叕拨,苍灏总算接起了电话。未及他开口,苍海问:“搞什么,这么慢!”
苍灏无奈:“我累了行不行?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甩手掌柜万事不操心。”
苍海:“少废话,比赛地点定在哪儿?”
苍灏:“我又不懂台钓……要不你推荐个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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